两只鹅立显护短的毛病,调头扇着翅膀对着瑶玉嘎嘎乱叫。瑶玉吓得要哭,瑶草怕她耍赖,也怕她吓坏了,不过也想教训一下她,故意慢了三口气的功夫,等瑶玉怪叫几声出了哭腔,方才不紧不慢一吹哨子,黄小丫红小丫立马乖乖回归,一边一只站在瑶草身边。
瑶草给柯老夫人介绍自己新伙伴:“祖母,这是外婆送给我的新玩伴,黄小丫,红小丫,老给祖母见礼。”
瑶草一摸柯老夫人膝盖,黄小丫,红小丫,弯下长长脖子,在柯老夫人膝盖上一点一点的蹭蹭,仰头对着柯老夫人嘎嘎嘎叫几声打招呼。
柯老夫人一见乐呵呵的:“嗳哟这是仙鹤临门呀,我老婆子有得活啰。”
瑶草陪着柯老夫人人乐呵一阵子,大夫人王氏二夫人苏氏来伺候柯老夫人午餐,瑶草因为带着双鹅不好留下,便告辞离开了。因瑶草要离开,柯老夫人也没留瑶枝瑶玉,瑶玉在过厅堂时忽然迷了眼睛,愣是责怪瑶草,说都是扁毛畜生害得。
瑶枝小声嘀咕:“大堂姐,不是鹅,是风扫了燕子窝,落了灰尘,我也差点迷了眼睛呢!”
瑶草闻言抬头,果然瞧见祖母正房堂屋香火阁下的燕子窝,因为燕子南飞,废弛的燕子窝口有羽毛杂草随风摇摆,瑶草眼珠悠悠一转,嘴角微微上翘,一个念头慢慢浮上心头。
瑶草梦寐
却说方家三夫人与小姑子叙过离后别情,郑重摸出一本册子来递给方氏:“原本要差人送来,这次我来了正好带来,你交给姑爷,叫他好生琢磨,应该对这次会试大有裨益。”
方氏翻开瞧一瞧,道:“这是谁的文章?”
方三夫人宋氏笑道:“此乃朝中几位有可能主考大臣喜好的文风,这位王大人喜好学子能事实论证,有的放矢;而这位庞大人则喜欢舌灿莲花,一片锦绣;这位蒋大人则是二者兼顾,只看他当时心情;还有这位包大人,则是喜怒无常,谁也琢磨不透他到底喜欢什么。他们几人或是清贵或是权贵,但有一个共性,他们都是皇上面前红人。往年都是他们轮流主考,今年也猜不透是谁,所以为了万无一失,公公花重金使人搜罗他们各人所好之文章,归成一本,让你三哥在家细心揣摩,也给姑爷抄摘一本,希望他看过能有所得。”
方氏握着本子,又惊又喜又发愁:“这倒是好东西,只怕是我们三爷要发牛脾气,说是什么文章天生成,有说什么天生我才之类的傻气话,自以为他是天降英才呢,我们现在如果叫他投某人所好,他还不得炸毛呢?”
方三夫人道:“那就什么也别说,只当时我在汴京给他找得闲书,叫他没事儿翻翻,看他的运气了。”
方氏这里带着书本又装了几样小吃,去书房寻柯三爷,方三夫人则抓紧时间找了陈妈妈问话,这陈妈妈跟宋氏也是熟人,宋氏也便不绕弯子,直奔主题,取出一个锦缎钱袋往陈妈妈面前推推:“难为妈妈诺大年纪离了东京繁华地跟着小姑来着穷乡僻壤,这是我婆婆的一片心意,感谢陈妈妈这些年的照应。”
陈妈妈推辞一番也就收下了。
宋氏便将话引到柯家各人身上,问了太夫人可好,妯娌们可好,姑爷可好等等。
陈妈妈压低声音道:“这话三夫人不问我,老身也准备要说给三夫人听呢,这府里老夫人虽然精明市侩,对我们小姐也还可得,老太爷是个不管事的,姑爷待小姐也好,妯娌们之前也还将就,不过说些酸话,少夫人晓得,我们小姐大大咧咧,也不计较,多是拿银子堵她们嘴也就无事了。岂料他们人心不足,诡计百出,老身可是战战兢兢,夜里睡觉都不敢闭着眼睛,如今三夫人来了,老身总算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方三夫人闻言立马奉承几句:“幸亏妈妈照应,明儿回去定要说给老夫人听,重重感谢妈妈!”
陈妈妈见方三夫人这般,心中委实得意,谦逊几句,复又言道:“唉,自从今年姑爷得中举人,柯家大房夫人王氏便更加剑拔弩张起来,起先不过争权夺利,爱占便宜,如今竟然开始干涉小姐房中之事,要把自己表妹塞给姑爷做小,被太夫人小姐收拾一顿暂时压服了,却不料她竟然屡次三番要害小姐落胎,幸亏小小姐机灵,又得了二房苏氏夫人襄助,方才平安至今。”
方三夫人闻言不免咬牙:“这还了得,难道小姑就这般人人欺凌,柯家太夫人也不管管?”
陈妈妈言道:“兀那毒婆娘做得隐晦,我们明知道就是她要作恶,且也苦无证据,且柯太公,太夫人一向偏爱长房,只好任她逍遥,叫人憋屈。”
方三夫人拍案道:“这还了得,不能这般便宜她们。”
陈妈妈忙道:“也是那王氏作恶心切,她害小姐不成,竟然叫她表妹去书房勾引姑爷,被太夫人察觉,骂了大爷一顿,那姐妹两个方才安静些。眼下太夫人似乎有所醒悟,我们小姐交换柯家账房钥匙,柯老夫人并没交给王氏,据小姐猜测是要让二夫人人掌家,小姐已经做了安排,让那王氏这回载个大跟头。”
方三夫人一声冷笑:“那小贱人也不能放过,哦,陈妈妈你说说,你们太夫人平日里有什么爱好,或者说,她平日里最信奉谁人?”
陈妈妈言道:“这道没注意,柯老太爷这一支原本是柯家望族,一直但当族长之位,后来被人夺去,柯老太爷便带了气,闭门不出,一心教导儿子读书光耀门楣,也不许太夫人出门交际,这村里鲜少有人能说动太夫人。”
方三夫人皱眉:“这倒不好办了,这附近有没什么庵堂或是庙宇香火灵验的?”
陈妈妈一拍额头:“瞧我,我们太夫人最爱施僧布道了,与柯家家庵师太静安最是交心,每有难事,或是家有喜事,都要去问上一问,施舍香油银钱,小姐来了也是一般,与那静安师太甚是交好。“
方三夫人一拍手:“如此甚好!”紧着低头跟陈妈妈一阵耳语。
一时方氏回房,方三夫人便说来此不是一日两日,住在柯家不方便,要去镇上寻一住所安顿仆从。方氏一再挽留,方三夫人一再坚辞,谁是亲兄弟明算账,不好长久住在亲戚家里,远则亲,近则仇!又说出来之时已经跟陈林打了招呼,这会子恐怕已经租赁好房舍了。
方氏只得作罢,又不放心,遂陈妈妈与他小儿子陈树陪同方三夫人一行前往朱仙镇。
却说柯老夫人正在房里等着方家三夫人前来拜会,熟料方氏派人送来娘家礼物,却说方三夫人已经去了镇上,并说安顿好了即来拜会亲家夫人。
柯老夫人一时悔不当初,不该摆架子,走了贵戚。只是人已走,柯老夫人也没办法,心里直埋怨王氏不会来事儿,竟让贵戚走脱了。
殊不知,王氏压根不相见方家的阵势,她心里又有病,要败坏方氏,陡见方家来了这许多人等,心里正不自在,跟哪儿思谋见与不见,岂料她还没想清楚,人已经走了,她心里到松了口气。
柯老夫人日日等候方三夫人上门来,岂料是三天过去,贵客无影无踪,不免气闷。
而这三天,瑶草正一门心思训练两只小丫,不见三舅母不过问一句,方氏说三舅母安顿了就来,瑶草也就罢了。
方家三舅母来后第三天,腊月十四。
这一日,瑶草带着青果青叶黄小丫红小丫,三人两鹅,早起晨练,看过母亲,用过早餐,便抱着习字簿与一本千家诗,去怡安堂向祖父请教学问。
如今瑶草的书法功夫已经出现端倪,千家诗也是一读就通,只把柯太公喜得赞不绝口:“虎父无犬女也!”
一时下课,瑶草带了黄小丫红小丫都祖父祖母开心,因祖母说这对家鹅恰似仙鹤,瑶草有心俯就,也不纠错,并随口吟出“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来附和祖母。
柯老太爷见她们祖孙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