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后方的野人群,出现了隐隐的骚动,似乎颇为顾忌的叽里咕噜谈论着什么,交头接耳,左顾右探者竟是不再少数,那个提着巨大石斧的男子瞧见了这一幕,明显的把眼神往下一拉,似乎非常愤怒一般,猛然举起那把足以盖过他上半身的石斧,口中一声惊呼,厑的一声,整个身躯随着那柄石斧已然向那团青光劈了下去。
后方的野人群,似乎难以置信这样一幕的发生,竟是一时之下,静寂的悄无声息,唯有黄木雕刻而成的莲花台下,潺潺流动的池水之声,清晰可闻。
场中顿时有了片刻的宁静。
那柄巨大的石斧已然镶嵌在了青光之中,盖住了半个斧身,而那个野人此刻的眼神里,已瞧不见一丝凶煞之光,眼中只剩下了一片惊惧,他忽然间想撒手而去,可是就在那千钧一发的时刻,那团青光,陡然间暴涨开来,将是连他高大丈八的身躯也吞没其中,后方那群野人,各个表情骇然,似乎亲眼瞧见了神灵的审判,竟是将手中的武器纷纷丢开,就地膜拜起来,口中更是叽里咕噜发着奇怪的声响,只是声音里那份恐惧,那一丝惊悚却是相当的明显,似深深的哀嚎,一时空旷的四周,只有这声音在悲鸣。
哀嚎,悲伤的气氛,充满了整个空间,仿佛是巨石建筑发出的低低嘶吼。
碰。
一声沉闷的声响,仿佛是什么笨重的物体,被一股巨力摔在了地上,充斥四周的悲鸣,一刹那似乎静止了下来,随后便在一连串痛苦,无助的哀嚎声中,再次更为剧烈的响起。
只是下一刻,那团青光却是耸动了起来,而原本剧烈的悲鸣声,似乎注意到了什么,四周的声音渐渐的低了下去。
这群野人本就是未开化之民,是以天生以来便靠野蛮之力与森林中猛兽争夺生
活的空间,久久之后,强悍的体格倒是锻炼出来,但根本不懂得丝毫的道法,方才那个时候,那团突然绽放开来的青光,只不过是阳晶烙的梨精珠,感觉到周围的危险情形,自动释放的守护光芒,根本没有强劲的威力,只是那个野人却以巨力施为,才会受到强烈的反震。
如今这一幕的情形,对于秦明风而言却是曾经有过,当日在雾波江被天妖水蟒迫害,牡丹的元神分身便是这般挽救了他的性命。
似曾相识的情景,顿时将秦明风从恐惧的状态中惊醒过来,却见自己四周的青光大盛,随而更是信心猛增,哪里还有丝毫的恐惧?
青光之中,他清晰地瞧见了当日袭击他的那位强悍野人,本是心中怒火重生,无论如何欲要趁此机会,狠狠给他致命一击,但瞧见后方的野人群,见到这奇异的景象便是哀嚎悲鸣而起,四周尽是悲伤的气氛,秦明以本就没有太强烈的凶恶之心,向来仁厚的心胸,哪里能够承受这便是连上苍也会垂怜的一幕。
他的心,轻轻颤抖着,眼见那柄巨斧劈来,只是轻轻抵住,但野人那一股天生的蛮力却是令他震惊不已,便是靠着道法,秦明风也只是勉励托住了石斧下降的趋势,后来那野人在僵持一段时间之后,怕是手臂酸痛,巨力耗尽,秦明风便借势一推,于是那野人便像方才所发生的一幕,摔在了莲花台上,痛苦哀嚎。
此刻他的身躯,虽然侧卧着,看起来还算高大,但是仔细一瞧,哪里还有先前的凶煞之气,早已被明显的发抖恐惧之态所替代。
暴涨的青光,缓缓移动着,似乎里面的那个人,已清醒了过来,野人惊骇的眼中,只见那团青光,先是在范围一圈圈小了下去,随后便是连青光的深绿之色,也慢慢减淡,他们眼中方才膜拜的那位神子,一身暗金黄色的奢华打扮,头顶一具紫色
冲天冠映照之下,更是神威凛凛,早已没有了先前的恐惧慌乱之态。
此刻那些野人之中,静静地以期盼的眼神,看向了那个少年,他似乎便是天神下落到凡间的神明,犹如那个金色面具之后,冰冷而又神威随身的神母。
他们再度地对着这个半丈高矮的少年,膜拜起来,口中唤着奇异的声响,突然无限的上空,似乎有彩光照下。鲜艳而美丽的彩霞,倒映在光滑的木板上,静静晃动,姿态轻盈而又曼妙,当秦明风企图仰天而视之际,那一道冰冷而熟悉的声音,已然传入了他的耳中:“神子无惧,很好,很好!”
秦明风眼神锐利的盯着那个金色的面具,可是至始至终,他皆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他清楚不论他怎么努力,怎么个解释,都无法改变这个冰冷而又无情的神母,只是他在最后缓缓的说道,声音听起来很沉闷:“册封之礼,结束了么?”
秦明风无法想象这样的册封仪式,竟是拿自己年轻的生命作为一种赌注,他有心想狠狠的讪笑,可是他不知道谁可以知晓他心中的愤恨。
他有心争辩,却无力施为。
前方的那群野人,见到这些仙女般美丽的女子,已如先前一般,寂静下来,只是静静的等待着他们眼中神明的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