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远平静地说:“子怡,一年365天,你可以在364天都很风光。但只有一天,你被打回原形:年终利润结算的这天。你的职业生涯,从未扛过营收。”
君子怡神情不变。
施远说:“我知道你或许学了很多商业管理的课程,但你不扛营收,你就不会明白。商业竞争就是不讲道理。”
君子怡声音平静:“我很明白。你在撒谎。是你不想给我这项权力。”
施远说:“是。是我不想给。我们要对卓秀的全体股东负责,高层的变动要向全体股东公示。你没有涉足核心业务的经验,没有核心项目的背景,也没有行业资历背书。股东不会信任你。”
虽然君子怡有专业背景,但她没有反驳。
施远突然说:“你哭了?”
君子怡回头,和施远对视。他淡漠的面孔仿佛面具般碎裂,下颌微抬,唇角隐隐透出一丝笑意,盯着她的目光居高临下,而又玩味。
君子怡不闪不避地看着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怎么会?这么小的事。”
施远赞赏地笑了:“所以,你明知我根本不可能答应,为什么还要发出来?告诉我,你的目的。”
两个人对视。
他们彼此心知肚明,被打回的方案仅仅只是一个引子,真正的谈判刚刚开始。
君子怡淡淡道:“能把越城全部盈利项目统起来,能把越城全部项目总搞定,才有资格谈考核,才有资格谈权力。“
施远饶有兴趣地笑着:“你在暗示我没资格?”
君子怡也笑了:“你有吗?你确实是卓秀集团开山元老,区域总裁。可您直管越城公司才几年?越城公司那些盈利项目听您的吗?您清楚他们的真实收益吗?你知道他们怎么收茶水费吗?你知道利益链条是怎么串联的吗?“
施远没有反驳,意味深长道:“流水的总裁,铁打的君子怡。你确实有本事制掣我,可惜,即使我直管越城公司不久,越城公司的总裁也是我,不是你。”
君子怡注视着电梯下行:“总裁的称呼只是个道理,可惜商业竞争从不讲道理。我深耕越城,如今也算越城公司的元老。卓秀集团从本部到分公司,都是山头林立,小团体众多,越城这些人,你搞不定,你从外面请人同样搞不定。”
她对施远笑了笑。
施远看着她:“这是你的威胁?”
君子怡纠正:“这是我的优势。”
施远的笑容越来越大,他点头认可:“这确实是你的优势。但越城公司不是我的公司,我只是董事会雇佣的高管,我才拿公司多少股份?这些项目总怎么从公司赚钱,怎么合伙赚钱,和我有什么关系?你提出的诱惑,对我而言,算不上诱惑。”
君子怡说:“但你甘心只做个高管吗?”她笑眯眯地看向施远,“你要实现你的目标,就必须把这些钱梳理干净。你会需要我的。”
施远想起自己和另外三名区域总裁正在策划的股权架构改革。
一旦成功,卓秀集团就是他们的天下。届时,他当然要把各子公司子项目好好梳理一番。
施远和君子怡对视。
敲门砖,投石问。
施远指着她手中薄薄几页方案:“这是你投给我的简历。”
君子怡笑了笑:“这是我的诚意。”
电梯抵达地下车库,门无声滑开。
君子怡伸手挡住电梯门。
施远收了所有表情,面孔淡漠,大步略过她,走向门口的司机,目不斜视,肩背笔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