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丫鬟紫烟将凤鸾筝拿来摆在桌上,一身盛装打扮的凌琅玉坐在凳子上,玉手抚筝,一曲旋律清丽、典雅的筝声缓缓响起。初时,凌琅玉左手重颤筝弦,右手持短小细碎的花指对旋律进行似有若无的修饰,乐句下篇依旧是重复,曲调却不像之前凝重,节奏略显得轻快、明朗,速度上稍快,旋律线条委婉,往返富有活力,结尾又变得弱。
不等《出水莲》第三乐句奏起,方才还在酣睡中的宇文昌泰便缓缓醒了过来,似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恍惚间摇了摇头,等确认真的是筝声的时候方才起身。
站在厅堂内,宇文昌泰双目出神的望着专心弹筝的凌琅玉,诗经中的一句突现脑中,恰好形容眼前的这幅仕女图,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六爷”
随着韦九的一道声音,筝声随即停止,那对似喜非喜含情目正好与宇文昌泰四目对视,当下宇文昌泰便痴了,见凌琅玉一脸慌乱的低下头随之又抿嘴笑了。
进宫的路上宇文昌泰就跟个贼似的,时不时的偷眼瞧一下凌琅玉,然后眯着眼睛绷着嘴巴偷偷乐。凌琅玉坐在旁侧,脸红扑扑的,一对玉手攥紧绣帕,显得有些慌乱不安,也不知道是因为宇文昌泰,还是因为要进宫面圣的缘故。
进了皇宫,二人直奔坤宁宫而去,皇后娘娘身边儿的管事芳姑姑回报说皇后娘娘身子不适,不宜见人。宇文昌泰二人便请辞,朝乾清宫去,走到半路遇到了李连福。
“奴才给六贝勒,玉福晋请安。”
宇文昌泰可记得李连福昨天连灌了自己好几杯,走上前扶他起身,一巴掌拍在他的肩头,笑问道,“李连福,你不在皇阿玛身边伺候着,怎么有功夫跑这来了?”
又压低声附耳道,“昨儿那几杯酒我可是记下了,等我寻个日子定要讨回来。”
李连福立马便笑了,弓着身子朗声道,“皇上差奴才过来,说是六爷昨夜辛劳,今日就不必携玉福晋去御前请安了。”
接着也压低声回了句,“六爷,昨儿您喝的可是自己的喜酒,多喝几杯自是最应该的,从奴才这讨喜酒喝,可是没处讨的。”
“好家伙,你等着,早晚我也能喝上你的喜酒,等那时候看我怎么灌醉你!”
恶狠狠丢下一句话,宇文昌泰也不管笑的直抖肩的李连福,带着凌琅玉便径直向永和宫走去。
皇后和皇上都拒之不见,宇文昌泰倒是没觉得有什么,毕竟皇后向来都不待见自己,这点他是知道的,后来甚至连请安这种事情都给自己免了,他倒是乐的松快。至于说皇上嘛,那是皇上,人家不想见他也不能逼着非得见,反正他也不想在他跟前候着,总是板着一个脸,吓都吓死人了。
宇文昌泰生怕凌琅玉会多想,留意着她的神情,趁着没人的时候,作出一副松了一口气的模样道,“不见皇阿玛和皇额娘也好,他们跟前规矩都大的很,三跪九拜的麻烦的紧。”
“一不小心就出差错了,每每还都是冷着一张脸,胆子小点的,瞧上一眼怕是都要被吓哭了,还是不去的好,我就不想去见他们。”
“噗嗤”
看宇文昌泰说的眉飞色舞,一副煞有介事的模样,揣着心事的凌琅玉忍不住笑了出来,笑罢又觉得不好,忙收起了笑,恭声道,“皇上和皇后都是金贵的人,贝勒爷就算是打趣,此话也是断不能说的。若是不小心被旁人听到了,难免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见凌琅玉好歹笑了,宇文昌泰也跟着乐了,大咧咧道,“不妨事不妨事,这里没人。自是有人听到了,也不会乱嚼舌根子的。”
“我的性子他们都知道,大不了到时候我糊弄几句就过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