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宥丞满不在乎,“父皇母后都不怎么管我,除了他们,宫内还有何人敢过问我的事情?只要我瞒得好,哪都能去。”
听方宥丞这番话,铁定暗地里偷摸出宫无数次了。柏若风惊疑不定看着他,片刻后直接扭头就走。他才被皇帝‘敲打’过,哪还能和这要做坏事的家伙沾上边,免得晚些时候又来拿他是问了。
“诶!你怎么不说话就走了?”方宥丞连忙追上去。柏若风没存等他的心思,因此方宥丞跟了他一路,好不容易追上了,才抬手要去碰对方肩膀,却被柏若风避开。
柏若风回首,迅速变换脸色,端正肃容道:“殿下,陛下过几日要考察课业,还是趁早回去复习吧。护城河边的花再好看,那也没有书中黄金屋好看。”说罢他一溜烟跑得飞快,快得生怕方宥丞追上似的。
“嗤!胆小鬼。”方宥丞驻足原地看那抹红色背影越变越小,取笑道。
再往前几十米就是宫门了,众目睽睽下方宥丞不能毫无准备出宫,尤其是一离开养心殿就直奔宫门而出,于是只能停在原地。
此时,一旁躲了许久的贴身太监春福凑了过来,小声道,“殿下,皇后娘娘有请。”
“她怎么想起我了。”方宥丞面上短暂的笑意落了干净,面色阴郁,他往长乐宫的方向走了几步,揉揉青一块红一块的脸,沉声问,“她今日心情如何?”
春福小心翼翼,“看着不错。”
方宥丞冷笑一声,虽没有言语,然而神情已经暴露了他不以为然的情绪。
“殿下莫怪奴才多嘴,”春福斟酌着言辞,“娘娘其实还是很关心殿下的,爱之深责之切。只要殿下态度稍微软和些,那、那娘娘还是……”
方宥丞停住脚步,淡淡道,“掌嘴。”
春福一惊,迅速抬手往自己脸上抽去,两只手一起动,啪啪声响耳,听起来就打得很疼。
“停吧。”方宥丞没有看他,铁了心要给春福教训。
春福捂着红通通的嘴巴嘶嘶抽气,害怕地抬眼看方宥丞。
“她是怎样的人,吾会不清楚吗?你是吾的人,莫要再为她说话。”方宥丞看见自幼跟着自己的小太监狼狈模样,眉头锁得越发紧了,捏紧拳头走了两步。
他不舍地回头,向柏若风离开的宫门方向看去,即便身影变小了,隔得远远地他也能一眼认出哪个小人是柏若风。
变成小不点的柏若风抬起长腿,潇潇洒洒跃上马鞍,扯着马绳利落转身。就转身片刻,他发现了远处那道明黄身影正站在白玉阶上往这边瞧。
隔着宫门,门外的柏若风抬臂朝方宥丞挥了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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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转身,他风风火火骑马跑了,束成一束的长发在半空滑过,很快连同马匹消失在门后。
门内的方宥丞站在原处默不吭声看着对方离去,眸内的鲜活一点、一点褪得干净,化为潭沉沉的淤泥。他转头,往与宫门反方向的长乐宫而去,仿佛走进深渊。
第19章称兄
春雨来得急,没有丝毫预告,豆大的水珠哗啦啦砸下来。
“这么大的雨,一时半会的停不了。公子可怎么去宫里啊?”元伯看着顶上的乌云发愁直发愁,他匆匆走过回廊,没想到转角冒出个提着东西的小厮。
两人速度不慢,险些撞上。却见那小厮侧身,以极好的腰力绕开了元伯,下盘极稳,一看便是习武之人。
圆头圆脑的小厮避开元伯后,嘿嘿笑道:“急什么,公子这两日身体不适告了假,暂时不去上书房了。”小厮高兴得似乎不用去上书房的人是他一般。他左手端着壶热水,右手托了碟瓜果。“与其担心公子上学的事,还不如想想午饭吃什么。”
元伯抬指敲他脑袋,笑骂道:“吃吃吃,你就知道吃!”
“人生在世,吃喝拉撒睡当然是头等大事!”阿元摇头晃脑道,“不与你说了,我得先把头等大事给公子送去。”
“快些去吧。”元伯看着他雀跃小跑的身影无奈摇头。阿元是将军属下遗腹子,从小跟着柏若风长大。此次来京,阿元本不必来,却是自请跟来照顾。
阿元端着东西去了花园亭子,亭子空空,没有柏若风身影。“奇怪。”他把茶壶和瓜果放在桌上,挠了挠头,“方才不是公子说要在这听雨的吗?”
他眼尖,发现桌下有一团湿漉漉痕迹,阿元蹲下抬手揩了把,在指腹间捏捏,发现是稀释的泥水,那泥水痕迹从墙角一路滴到亭子里,再从亭子延伸出去。
阿元起身,随手在下摆擦净手指。他顺着蔓延的痕迹,来到公子房间门前。
门内有两人在说话,吵吵闹闹的,令阿元感到几分稀奇:公子在京中并无好友,听这交谈方式也不像仆人,来者何人?
他还没敲门,房中先传来柏若风的声音:“何事?”
阿元道:“热茶和水果已经准备好,公子怎么回房了?”
柏若风的声音穿过门口,透出股急躁感来,“阿元,你先替我打桶热水来,再准备套衣裳,我这有个朋友湿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