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君竹如淬星光的眸光沉了沉:“为了卫毕之这小子?”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这个小妮子下这么大的决心想要习武,却不是为了自己。
总觉得心里很不爽,非常之不爽!
孟诗晨没注意到某亡灵周遭氛围的变化,她盘腿看着苍梧山弯弯曲曲的山道点了点头:“我想卫师兄肯定是被后面那个小魔女巫启凤给种了秘术,除了她的人,接触过卫师兄的都不是会巫门秘术的人。”
定是巫启凤算计了灵山派,她这是留下的后招,保证自己在无法抢到随侯珠的情况下,还会有一个翻盘的机会。
只有令自身强大,才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受他人钳制。所以,她想要习武,要更好的修习好御灵术。不止如此,她还想建议尚君竹把他精心研究出来的武功心法和御灵术全都写下来。
灵山派的每一个人,都要变强!
以前尚君竹是灵,无法提笔写字。而她又只会写简体汉字,毛笔字又写得丑,写下功法大家难免不认识,现在尚君竹既然已经拥有灵体,自然就能将自己的毕生心血记录成册。
再将这些给派里的师兄师姐们修习,如此一来,岂不更好?
“现在,我有些理解你为什么总是念着想要灵山派变强了。”孟诗晨幽幽的道,“因为,我也想让自己和大家都变强。尚君竹,你愿意拿出自己的毕生心血来给灵山派注入强大力量吗?”
尚君竹的眼中划过惊愕,不过也只是一瞬,他还是一贯云淡风轻处事平静的样子。
虽然脸上的表情淡淡的,内心却涌出一种莫名的感触。他揉揉孟诗晨的脑袋:“只要你能说服姜松那个老顽固相信我研究出来的御灵术和武功心法。我自然愿意把这些全都教给大家。”
“去伏龙庄走这一遭,你似乎认同了这个世界的道理呢。”尚君竹似在感叹,却更像惋惜,昔日那个嘻嘻哈哈,相信没什么问题不能用谈话解决的单纯姑娘再不会回来了吧?
不过,现在这个她也很令人喜欢,勇敢坦率。想着,尚君竹正要落下的鞭子突然顿住,喜欢……自己还有喜欢的资格吗?
尚君竹从自己的惊愕中回神,啪的一声鞭子落下,马儿扬起四蹄跑的更加厉害。
“那是当然,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嘛!”孟诗晨毫不客气的回道,笑话,自己还不赶紧提高怎么斗后面跟着的小魔女?
就在此时,尚君竹猛地拉住了马车。几片落叶飘飘荡荡的划过孟诗晨眼前,她忽地瞪大了眼睛:“这是怎么回事?!”
灵山派的大门口围满了人群,不过孟诗晨却不觉得这会是什么好事,因为每个人的脸色都那么沉重。不像是以前镇上的人到山上来修养身心,或是参拜尚君竹的祠堂那样热闹。
她提气而起,直接越过人群飞进大门,一幅杂乱的场面猛然撞进眼帘。
“方胥师兄!陶柒师兄!”孟诗晨落在满地的狼藉上,踩碎了半边拱着的青瓦。这里就像是被人打劫过一样恐怖,房屋上的青瓦都掉了一地,还有残破的书卷……
“唉,不知道这灵山派到底是惹了什么人。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是孟诗晨!她回来了!”
周围的人还在议论不休,孟诗晨已经没有力气去管他们在说什么,她想也不想的直接往北院冲去。尚君竹驾着马车拨开人群,心下一紧。
“你在这里守着他,不准偷偷去玄指门,养好伤再走。我先去看看。”尚君竹挑开车帘对卫毕之的契约灵道,见对方点头他才追着孟诗晨的背影过去。
孟诗晨在一地的残垣中走得跌跌撞撞,她的鼻尖红红的,额头还青了一块。
是刚才不小心用轻功的时候撞的,顾不得被撞出来的泪花,她踩着一地狼藉跑着。“陶柒师兄!方胥师兄!”孟诗晨冲进北院的时候,却只看见一堆黑色的灰烬!
“……”她怔怔立在院子里,整个人猛地跪下去。
她请来泥瓦匠翻修房屋的时候,因为喜欢北院和南院的竹屋草庐,才不舍拆掉重修。大家也很喜欢这样幽静如隐士高手居住环境的感觉,所以也同意了。
可是现在怎么就只剩下一堆黑乎乎的灰烬了呢?孟诗晨的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被雷劈了一样跪在那里,瞪着眼睛,目光颤动。
“小诗晨……”
一条人影條地落在孟诗晨身侧,是尚君竹。他拧眉看着前面的灰烬和被大火烤焦的竹林,眼中风暴涌动,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关节咯吱咯吱作响。
“起来,地上凉。”尚君竹忍着已经颤的声音,蹲下去扶她。
他的手触到孟诗晨双臂时,她缓缓抬眼望向尚君竹,只这一眼她猛地扑进他怀里忍不住痛哭出声!“没了……大家都没了……”
孟诗晨想起自己走的那天,陶柒师兄不放心的叮嘱了一遍又一遍,害羞内向的方胥师兄给她收拾了一大包行礼和吃的。还有躺在床上泪光浅浅不住愧疚的宋垣师兄和赵洵师兄……
她紧紧拉着尚君竹的衣衫,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染湿了他胸前带着仆仆风尘的袍子。
尚君竹微微一愣,他僵着双手,片刻之后还是慢慢环住怀里这个哭得像个孩子的姑娘,用自己最大的力气抱着她。
“别怕,或许他们只是暂时到别的地方避难去了,谷阳镇这么大呢。而且,也没看到尸体不是?谁也不能认定他们就这样没了。不能!”他刻意柔和了声音,却还是带着微不可查的颤意。
孟诗晨听着他的话,还是止不住眼泪。不用想她也知道这场灾难是怎么产生的。
“是我对不对?因为我得到了随侯珠,所以才给大家带来灭顶之灾的对不对?”孟诗晨泣不成声,又自责又难过。突然,她猛地推开尚君竹,伸手解下腰间的绣袋就往井边跑去。
扔了它!我要扔了它!她的脑袋里就只剩下这个念头,从来没有这样强烈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