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
陈芸杉忽的双膝跪下,她抱紧怀中的欢姐儿,含泪低下头道:“王爷明鉴!民妇本是边疆青山城内陈府的小姐,后来嫁与季成龙,膝下一子一女,并非和北疆人有勾结!”
欢姐儿扭了扭身子,小声叫道:“娘,你勒痛欢儿了。”
陈芸杉忙放她下来,却是让她也朝着苏斐南下跪。
“乖孩子,这是京城的王爷,咱们给他跪下!”
欢姐儿十分懂事,柔软的身子伏拜下来,丝毫不嫌脏地贴向地面。
苏斐南虽然见惯了人朝他行礼,但却极少逼迫妇女,只摆了摆手侧身避开。
“行了,起来说话。”
陈芸杉没顾得上给自己擦眼泪,而是一把抱住欢姐儿,用衣袖替欢姐儿擦了擦满是灰尘的小脸。
母女俩紧紧靠在一块儿,倒像苏斐南是坏人似的!
夏十七过来伸手搀扶起陈芸杉,嗓音里透着温和:“我白日里见着你们,你们说边疆动乱,要来京城投奔人家,怎么还有北疆人追杀你们?”
陈芸杉一连摇头,细声细气地说道:“不,我们只在北疆的时候受到了追杀,随行的家仆都被杀得干干净净,但一路上走来,并没有北疆人跟着我们,还是方才在树林里他们才叫着要杀我和欢儿!”
夏十七抬眸朝苏斐南看去,她有很多疑问,却不能在此时开口。
苏斐南思忖了片刻,将手中长剑收入剑鞘,薄唇紧抿着吹了个口哨。
停在古道上吃草的汗血宝马立时掉转了头,朝着陈芸杉他们走来,苏斐南道:“你们要去京城投奔何人?”
陈芸杉褪去了一开始的害怕,此时已经缓了缓神,她低低说道:“家父没说,只是说道京城是他的老家,无论怎样都不会沦落到一穷二白的境地。”
苏斐南眯起眼眸,果然,那个老头是京城人!至于他为何会远走去边疆过活,只怕是还内有隐情!
夏十七驹过马儿,轻拍了下马的脑袋,说道:“低头。”
脾性甚烈的马儿仰头长嘶,它才不要听夏十七的呢!
然而,夏十七只是把手落在它最柔软的鬓发出抚了抚,它便舒服地低了头,任由夏十七动作。
夏十七把星沉抱上马,又伸手给欢姐儿:“你叫什么名字?”
欢姐儿丝毫不怕生,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浅笑道:“我叫欢儿,别人都称我欢姐儿。”
只有旧时家中矜贵的小姐,才会以名字起头,叫这个姐儿,那个姐儿。
苏斐南淡淡转身,一手拎起老人往马背上一甩,登时落在了星沉跟前。
星沉倒不怕,欢姐儿却叫了一声:“祖父!”
她憋着泪意,大大的一双杏眸几乎占据了
半张脸,然而却越发显得俏丽可爱。
星沉扭过头,对这个同样坐在马上的小姑娘安慰道:“你别怕,等到了京城,我们就会放他下去。”
夏十七并肩和苏斐南走着,前路漫漫,她花了一日才走到的这里,而走到天明,他们都不见得能不能走回京城。
不自觉地,夏十七叹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