煊王府内,星沉正和欢姐儿来到前厅,却四下都找不到夏十七的身影,他扬起小小的脑袋,垫着脚从房梁上看到院墙上,兀自嘟囔着,“咦?我师父呢?”
管裕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气定神闲地说道,“夏姑娘陪王爷去一个地方了。”
星沉被吓了一跳,抚着心口惊疑道,“管大哥,你怎么神出鬼没的?”
“在下一直都在这里。”管裕含着淡笑说道。
欢姐儿忽然走到管裕跟前,脑袋轻轻一偏,双手按在身前,朝着管裕福了福身子,作势行礼。
“欢儿姑娘这是……”
欢姐儿扬起一个甜甜的笑容,弯成了月牙儿似的一双眼眸乌黑清澈,瞳仁里倒映着管裕温润谦和的模样,此情此景,更像是一副隽永柔和的画面。
“娘亲说,管先生给了欢儿一个念书的机会,欢儿应当将管先生看作恩人,好生道谢。”
欢姐儿稚嫩的嗓音响起,在王府草木跟前忽的拂动了一阵清风,枝叶簌簌作响。
管裕便在此刻扬唇浅笑,温和说道,“欢儿姑娘认错了,给了姑娘念书机会的是夏姑娘。若非夏姑娘要送你和星沉少爷去学堂,在下便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乱做决定。”
“咦?你们都很怕夏姐姐吗?”
欢姐儿微微侧着脑袋,嘟着唇陷入深思。在她印象中,夏十七分明是个温柔的人,即使不苟言笑,但娘亲却说夏姐姐是个极好极好的人。
星沉听见欢姐儿说“都”字的时候,便有些疑惑,忙拽了拽欢姐儿的衣袖问她。
“欢儿妹妹,你说的你们,都是谁呀?我师父对人很好的,大家应该都很喜欢她,不会怕她吧?”
欢姐儿回过身朝向他,对着他小声说道,“有些人说过夏姐姐的坏话,他们都很怕夏姐姐。”
星沉立即捏紧拳头,愤愤然说道,“我师父那么好,竟然还有人说我师父的坏话?他在哪儿?我非得教训他一顿不可。”
管裕忙安抚星沉躁动的性子,柔声劝了两句,这才引开了星沉的注意力。
“星沉小公子,欢儿姑娘,上学的时辰快要到了,咱们可要快些出发。上学堂第一日,可不能迟到呢!那教你们的夫子十分严格,届时你们还需乖顺一些,不要在学堂闹出乱子。”
管裕顿了顿,怕星沉过于压抑自己的性子而遭到欺负,便补上一句解释道,“若是有人欺负你们,公子只管告诉他,你是煊王府的公子,那人便会忌惮煊王府。”
星沉用力点了点头,笑着冲管裕道,“管大哥,咱们快去学堂吧,你不是说咱们快要迟到了吗?”
“是的。”管裕轻笑,将手引向一旁,“咱们这就走。”
星沉和欢姐儿方才抬步,就听见一声厚重的叫唤,“沉欢,等等爹!”
这嗓音喑哑,仿佛好些年没有拉过的二胡一般,发出沉闷的吱呀一声,听得人头皮发麻。
沉欢乃是欢姐儿的名字,她全名季沉欢,现下却低低叫了一声,往星沉
后面藏去。
“星沉哥哥……”
欢姐儿怯弱地伸出右手拽住星沉的衣摆,小心地探出了一个脑袋,见到朝她大步走来的季成龙便往后一缩,紧紧咬着唇瓣,想要哭出来似的。
管裕回过身,不动声色地将两个孩子藏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