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老头回过身来,瞧见苏斐南,便沉着嗓音道,“你又中毒了!”
苏斐南淡然邀请龚老头坐下,管裕替二人斟好茶水,丫鬟也早已离开内堂,此时气氛沉寂,龚老头满面沉凝。
“我刚一进来,便察觉你这屋内的味道甚是诡异。这才四处找了找,在那个角落里——”
龚老头抬起下颌,点了点左侧角落里的一盆艳红盆栽,严肃说道,“那花是西域来的曼殊罗,专门养毒性极强的东西。寻常人身上若是无毒,闻一闻倒也无妨。但你身上中了毒,闻上一闻,便会加重毒性!”
管裕立即过去,“属下去移走那曼殊罗!”
“慢着!”
苏斐南似乎是早有预料,他示意管裕别动,轻声说道,“本王想知道是谁在此放的曼殊罗。”
管裕迟疑片刻,这才单膝跪下,“王爷,属下无能,没能察觉到这曼殊罗的存在!”
“你去门房查一查记录,也许能找出蛛丝马迹。”
苏斐南说罢,龚老头立即摆摆手道,“怕什么?这曼殊罗需要以特殊的养料照顾,只需等到夜间,你们便知道究竟是谁做的好事了!”
苏斐南点点头,这才问起龚老头在南方的事情。龚老头面色一沉,旋即没好气地说道,“老头子我确实是半只脚踏进乱葬岗了,不过你也没好到哪去,只怕很快就要跟老头子我一起去见阎王了。”
管裕忍不住问道,“龚先生,您是有名的大夫,不知是生了什么病,怎么如今都没有治好?”
龚老头吹了吹白胡子,眼眸一瞪,哼道,“还不是这些年的仇家太多了,上回被他们逮住了时机好好坑了老夫一把!如今老夫身上总有数十种毒药了,一样一样去解毒,还不知要到什么时候!”
“数十种?”
管裕惊讶,这龚老头究竟有多少个仇家啊?
他不常跟着苏斐南在民间游走,是以苏斐南才知道,这龚老头的仇家岂止几十人?只怕是上百人都有了!
“不说这些了,临渊小子,将你的手腕递给我,老夫为你诊脉,瞧瞧看你还有多少时候?”
苏斐南失笑,却依言撩起衣袖,慢条斯理的动作优雅流畅,递到龚老头面前的手腕又白皙如玉。青色的血管在里头若隐若现,却有宝蓝色的纹路从血管中央往四处蔓延。
这正是那日苏斐南忍住没有碰夏十七的原因。他身上有毒,即使有心要解开夏十七身上的性,他却不敢这样做。
“咦?”
龚老头诊了片刻,稀奇地抬眸望了苏斐南一眼,转而又摇摇头,垂眸再诊了一次。
管裕想要问什么,最终吞进了肚子里。
“哇你这小子!运道不错嘛!你可知你身上除了这毒以外,还有一只蛊?”
龚老头又是稀奇又是惊喜地望着苏斐南,语气十分开怀。
苏斐南面上带笑,神色寂静。他既不惊讶,也不失望,一副老神在在的姿态,看得龚老头一阵不满。
“你这小子,一点都不怕死吗?还是觉得老头子我一定会死得比你早?”
他说话时候,又是吹胡子又是
瞪眼睛的,苏斐南没忍住,扑哧一笑。这才拱了拱手,云袖垂落,露出手腕上的天青色束袖来,越发显得那肌肤温润生辉。
“先生想多了,本王并无别的意思,只是本王很清楚,这蛊虫是哪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