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昭颤了颤嗓音,“陈婆婆,蛊人是怎么回事?她——”
似乎经过了极大的挣扎,他才哑着嗓音,难掩失落悲伤地开口,“她还是个姑娘,又怎么会变成蛊人?”
“蛊人之事,说来说去也不过就是那些事情。”
陈婆婆转身朝向屋内,静静说道,“你进来吧,好好瞧一瞧她的心是什么模样。”
言罢,她又是一声叹息。只怕是今日她的叹息加起来,比起她一年说的话都要多了。
顾清昭抬动沉重的步伐,他衣衫浸了水,在寒冷的风中站了片刻,早已失去了部分知觉。然而此刻他却不知疲倦地往前走着,眼神有一瞬间的迷惘无奈,转瞬便沉静下来。
不论夏十七是什么模样,他都要和她在一起。
屋内采光极好,即使天色幽暗,此刻打开的木窗下也倾泻了一地的光芒。
顾清昭步步走近,却意外地有一股近乡情怯的情绪。陈婆婆不用看,都能从他微沉的脚步中察觉出他复杂的情绪。
“别怕,她虽是蛊人,寿命却长的很。且她身子强硬,不受任何人的驱使,这才是最难能可贵的。只不过……”
见陈婆婆犹疑,顾清昭低声问道,“只不过什么?”
陈婆婆晃了晃神,一笑而过,“没事,你走进些瞧瞧。”
然而待他走进,床榻上女子雪白柔嫩的肌理便映入他眼帘!
顾清昭心口一跳,转瞬心脏跳如擂鼓,他急急别过眼,明明口干舌燥,却觉得好似有一股甘泉从他心头一直流入四肢。
“陈婆婆,你!”
他怎么也没想到,陈婆婆竟然脱了夏十七的外衫,又将她的衣襟从两侧拉开,露出圆润光滑的肩头,又露出精致秀气的锁骨,还有那胸口上白嫩的肌肤。
这幅画面实在过于,饶是顾清昭在心中默念清心咒,都没办法缓解心口的燥热。
陈婆婆哈哈一笑,“实在有趣!小顾,你怕是喜欢她许久了吧?瞧你这脸红心跳的模样,想来你喜欢她,她却并不喜欢你吧?”
被陈婆婆一下看穿,顾清昭并不羞恼,而是觉得自己方才的心思过于大胆。默念了两遍清心咒,他这才平静了一些,只垂下眸光说道,“婆婆莫要取笑了,只是这冬日寒凉,婆婆又为何……”
“为何解了她的衣裳?是不是?”
陈婆婆的话语里充满着笑意,她温声说道,“小顾,我并非要你看别的地方,而是要你看她的心口。你瞧,我方才给她心口涂了一层草药,刮去之后,便能隐隐看得出她心的形状。你自己来看看,也许你会害怕,也许你会同情,但总归你要看清她,才能决定是否要一生与她同在。”
顾清昭一顿,这才稍稍有了些定力,他缓缓移转目光。先前那惊鸿一瞥实在让他震惊,但此刻他的确只想看看陈婆婆说的话,究竟是怎样的。
只见那左侧肌肤上果然浮现着一层淡淡的透明之色,里
头好似空空如也,却又有什么东西在拱动。
陈婆婆若有所思地说道,“那便是与她融为一体的母蛊了。”
顿了顿,她问顾清昭,“你可看得清那母蛊的形状?是不是少了半截?”
顾清昭只瞥了一眼,便移开了目光,轻道,“我没有看清。”
“呵,”陈婆婆莫名笑了一下,接着说道,“你啊,怕什么呢?即便她心中没有你,你对她好,她便会死心塌地地跟着你,这——便是蛊人的一心一意。”
“不过也罢,你瞧不见,我却是心中有数的。当初她心口的母蛊还未曾养出子蛊的时候,是她刻意引导自己的心头血去灌养母蛊,这才使得母蛊断了半截身子,努力催化出子蛊。”
顾清昭上前两步,正面朝另一方,抓住了被褥,匆匆往夏十七肩头一拉,替她遮住了那裸露在外的肌肤。
而他有些怔愣,“子蛊又是何物?”
“你啊,也是真的被人利用而不知道了!”
陈婆婆没好气地说道,“现成的蛊书给你看你不要,偏偏你又喜欢上了一个蛊人,这下可好,日后你便难活了!”
“陈婆婆,子蛊究竟是何物?”
即使顾清昭不问,陈婆婆也会继续说下去。只不过她年纪大了,说了这么多话,却是口渴,见她轻咳两声,顾清昭立即倒了一杯茶水送到她手上。
陈婆婆紧紧握着茶杯,在床沿一坐,轻声说道,“子蛊与母蛊共命,说穿了,那也是母蛊最为致命的弱点。子蛊在,母蛊在。子蛊不在,母蛊也会死。可惜啊……母蛊不在你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