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事,我想送瑥羽去玉章学府。”
高嬷嬷闻言,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眉头微微皱起,眼中闪过一丝不解。
“殿下,面首去玉章学府?这可是闻所未闻的事儿啊。”
公主看着高嬷嬷的表情,知道这事情不好办,“嬷嬷,你就告诉我,我去找谁能讨个名额来?”
高嬷嬷轻轻摇了摇头,
“殿下,玉章学府素来只挑选士族中才学与品德都出类拔萃的子弟,从未有过面首入学的先例。
此事恐怕不易啊。殿下怎么突然起了让他去玉章学府的心思?”
公主才将去了一次芝兰院,就迷成这样,给瑥羽要起特许来了,以后还了得。
高嬷嬷担忧起来。
楚乐仪向来不畏难,“没有先例,我当这个先例,你只管说我应该去找谁嘛。”
虽然担忧,但面对公主提出的诉求,她从来都是积极的想主意,沉吟了一会,
“殿下,太子殿下的少师曾在玉章学府讲过学,想来应该会与学府的院长有交情。”
“是吗!”楚乐仪心里有了计较,“瑥羽是太子哥哥送来的,这事他得管。”
“殿下用心良苦,瑥羽若能得此机会,实乃他的福气。”
虽然面上是这么说,高嬷嬷已经在琢磨瑥羽此人手段不凡了。
瑥羽今日问安没停留多久,昨夜那个灵动多面的公主,今天端坐在上位。
面容肃整,眼底无波,只说了个“好”,便让他下去了。
行至回去的花园小径中,他还沉在思绪里。
昨夜的桩桩件件就像是个梦。
他原本以为自己要侍奉公主,心中忐忑不安。
没想到公主说完话觉得困了,竟冒着雨也要离开。
公主对他一丝一毫别的想法都没有。
树荫下,少年缓步而行,晨间的日光像细腻的金粉洒落,他清雅的面容在光影交错中隐隐幢幢。
玉章学府,虽不知是福是祸。
但无论如何,他也是要被裹挟着往前走的,随风而动吧。
他轻轻抬胳膊,衣袖滑下,露出的手臂白皙如瓷。
动了动手指,想要拨动近在眼前的、树叶缝隙中透下来的光束。
即使这一点亮,对他来说也太耀眼了。
回到芝兰院后,远儿已经将笔墨准备妥当。“
郎君,我们这么久没有消息,‘算盘珠子’也没有派人来联络,他该不会是背叛了您吧?”
瑥羽选了一只狼毫,在砚台上掭墨,眼神专注地落在着面前的宣纸上,
“朱老板每月初报账目,我们离开时恰好是月初,他找不到我,会想办法打探消息的。”
远儿沿着纸张的边缘,缓慢而均匀地移动着镇纸,直到整张纸都被稳稳地压平在桌面上。
“郎君,要我说,就是打探到了,他也没辙。
太子殿下的官船,行到哪里都要清航道,其他船只就只能避让船队,一路上我都没看见朱家船只的半点影子。”
瑥羽微微俯身,提起早已饱蘸浓墨的狼毫。
片刻沉思之后,手腕轻轻一抖,笔尖便在洁白的宣纸上落下第一笔。
“未必会走水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