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是魂飞魄散,再无来世了。
杀妻杀子又杀母,此人不配再轮回转世。
“道长,那陈有根的尸体怎么办?死无对证,回了衙门我们也没办法交差啊。”
几个官差开始挠头,哭丧着脸道,“道长,实不相瞒,咱们衙门的县太爷不相信什么牛鬼蛇神,要不让县太爷亲耳听见,这陈有根认罪服罪,那先前两桩命案,就只能当作悬案来处理了。”
“若是当作悬案来处理,那按衙门的规矩,两具尸首要停在义庄,由专门的人看管,等证据确凿了,才能让他们入土为安。要是一直没证据,那尸首停个一年半载都有可能的。”
小景一听,这怎么能行?
陈有根他老娘就算了,反正都剁碎成了那个鬼德行,又不是什么好人,停义庄便停义庄好了。
可桂芬凭白无故死于非命,又没行过恶事,已经很可怜了,若是死后都不能入土为安,那岂不是更加可怜?
小景挺怜悯桂芬的,听到此话,下意识抬头望向了陈玉龙。
不知道为什么要去看陈玉龙,反正就是下意识抬头看他了。
便听陈玉龙道:“我不甚清楚你们人间的规矩,但若是按你们那般说的话,我稍晚些,会随你们一同去衙门。”
顿了顿,他又道:“陈有根的尸体不可再留,他身上沾了怨气,尸体又浸了黑狗血,受了月光,恐会化作行尸走肉,最好是就地焚烧。”
这也是处理行尸走肉比较安全的一种办法,把尸体烧成灰烬,纵然怨气经久不散。也无法纵尸杀人。
村民们听罢,一大伙人赶紧忙活起来了。
各回各家抱了些茅草,又抬了些木柴过来,高高地堆成一个小山丘。
几个年轻力壮的村民,捋起衣袖,往手心里吐了口唾沫,招呼着旁边的人,一起把陈有根的尸体,抬上去烧掉。
然后,越无尘就亲眼看见,小景抬起右手,然后盯着手心看,嘴唇还蠕动了几下,好似要学那几个村民,往手心里吐口唾沫。
当即越无尘的眉头就狠狠蹙了起来,下意识从背后轻呵了一声:“阿轩!”
吓得小景浑身一哆嗦,颤颤都回转过身。
夜色下,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在火光的映射下,熠熠生辉,干净澄澈得又像是琉璃珠子。
“怎么了,玉龙哥?”
“没事,我就是想问你,你冷不冷?”
越无尘问出这话时,忽然想起一个问题。
那就是,他现在虽然是“陈玉龙”,但身上穿的依旧是无极道宗的道袍。
而无极道宗是有门规的,像是命剑,道簪,道袍,拂尘等物,非最亲近之人,不可随意触碰。
这种触碰指的是,不可外借。
想当初林景受刑前,都会先把外袍脱下来,整整齐齐地叠放好,再取下道簪。
不肯让外袍和道簪受一点点脏污。
可是后来……林景的道袍还是脏了。
上面布满了鲜血和灰尘。
还有林景那支道簪,曾经被人打落在地。
林景都顾不得别的,扑过去把道簪攥在手心里,不肯让旁人触碰。
越无尘曾经在雪地里,打着灯笼找了足足一夜,愣是没找到林景的道簪。
也不知道,林景死后,道簪是被乌鸦叼走了,还是被有心人取走了。
他当初没留住林景,也没留住林景的道簪。
“我不冷的,玉龙哥。”
小景说完这话,然后不知打哪刮来一阵阴风,将村民们点燃的火堆,吹得火光四溅。
风助火势,很快就烧红了半边天。
而小景也打了个响亮的喷嚏,山里的夜风还是很冷的,他的两只手冰凉彻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