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渝王不肯答应继位,朝中无主,大臣们人心惶惶,本就乱成一团,偏还有个王若彧的余党不省事,忽然在朝会上跳出来指手画脚,惹了众怒。
众人本就对王若彧一党恨入骨髓,这时见这人竟然还敢摆出一副姓王的作威作福时的嘴脸,顿时群情激奋,有个冲动的带头,余人就也不管不顾起来,一群朝廷官员连体面都不要了,一起上前开打,你一拳我一脚,最后竟是将那人活生生打死在了大殿之上。
张阁老想起这事就满脸苦色,不但脸上苦,连口中都泛着苦味。
他是当朝首辅,已然是位极人臣,仕途走到了顶端,加上年纪大了,所以万事求稳,然而这天底下的事总是想要而不能得。
他越是想要求稳,时局就越要乱给他看。
从宦官乱政到皇帝被俘,现在竟然又出了百官在朝堂上打死人的荒唐事,一桩桩一件件,真是越闹越离谱,越闹越糟心。
虞岘虽然对张首辅这些年一味求稳,过于明哲保身,谁也不想得罪,以至于间接放任了朝中宦官势力做大的行为有些不满,但也知道人无完人,张首辅虽然为人软和滑溜了些,但起码没有推卸责任,临战退缩,如今这个局势,朝中若是没有他撑着,只怕会更乱。
于是便安慰道,“虽说今日新皇的登基大典被搞得有些不伦不类,但总算陛下顺利登基,这天下又有主心骨,边关将士也能放手一搏了。”
张毓将脸上的苦笑收起一点,“是这个道理。”
其余人也都是差不多的想法。
连系统都对石韵说道,“现在渝王登基,蒙古人手里的人质前皇帝就不值钱了,边关的守将都不是吃素的,前几十年不都一直把边关守得好好的吗,现在不用投鼠
忌器,应该又能守住了。”
石韵,“嗯。”
系统见她不上道,不肯接着自己的话往下说,只得主动挑明,“往后需要你操心的事情不多,我说你过把瘾,威风威风就行了,还是赶快把手里的兵权交出去,然后找个地方继续闭关吧。”
石韵沉默不语,直到系统忍不住又想再劝的时候才应道,“嗯。”
系统简直要抓狂,【嗯】是什么意思?同意还是不同意?
石韵去见陛下。
曾经的渝亲王,现在的隆泽帝这些日最常召见的两个臣子就是石韵和已经升任礼部尚书的纪长史。
石韵去时,纪尚书果然也在。
纪尚书也在和陛下说边关的事情,前段时间蒙古首领也先率领五万精兵,先后攻打了宣府和大同。
好在两处的守将都十分勇悍,带领部下浴血奋战,挡住了蒙古大军的进攻。
纪尚书对陛下道,“边关将领终于能放开手脚打了这两场硬仗,也不枉您受命于危难,顶着偌大的压力登基。”
陛下轻哼一声,“朕在朝中这些大臣的心中,不就是要用来做这个的么。”
纪尚书摸摸鼻子,知道陛下心中还是对臣子们多有不满,一时讪讪的,有些不知该如何接口。
石韵则是对陛下的脸色不以为意,微微一笑道,“这也没什么,万事皆有因果,陛下因此得以君临天下,也算有失有得了。”
陛下脸上的神气儿顿时缓和了不少,对石韵回以一笑,“还是顾真人看得通透,说得十分在理。”
纪尚书眼睁睁看着身穿皇帝常服,气势比从前威严了不少的陛下对着顾真人温柔一笑,顿时又从威严帝王变回了俊俏王爷。
忍不住满心控诉,暗暗道这个话在您登基前我就用来劝了您无数次了,怎么您一次都没夸过我呢!我也不用您笑得这般春风拂面,只要记得我也曾这样劝谏过您,再夸奖一下就行了。
不过转头看看顾真人那在陛下面前也姿态洒脱,随意一坐就风姿无限的身形,心知在陛下的心中,顾真人与自己只怕是天上地下的区别,没什么可比性,在这方面计较完全是自寻烦恼,因此稍许郁闷一下也就算了。
清清嗓子,又说起了诸位阁臣和六部官员。
内阁之中,首辅张毓是三朝老臣,做事稳妥圆滑,定然不会和新皇起冲突,倒是不必多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