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融城的私贩手中,花高价买了一张羊皮地图。喝完水,我寻了个地,坐下研究地图。
前面不远处,就有一个村庄,我今晚可以在那里投宿。就让铁血好好饱餐一顿吧,不急着赶路。
我收起地图,在草原上呈“大”字躺下。我闭上眼睛,觉得有些累。希望宾丘贾能走得慢一些,最好赶在他到达锡城前能赶上。在路上解决了他,最省事。
迷迷糊糊地,我似乎睡着了。
突然,我感到有东西在舔我的脸。我睁开眼,原来是铁血。它的眼中,透露着焦急。我迅速爬起身。夕阳西下,凉意从远处的丛林飞来,但是,真正引起铁血注意的,是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越来越近。我右脚蹬在马镫上,左脚踮着脚尖站在地上;右手抓着缰绳,左手时刻准备着从衣袖中抽匕首。我准备好了逃跑,也准备好了搏斗。
马蹄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我看清了,是一个男子,衣袂飞扬,从夕阳中疾驰而来。虽然他骑得很快,可是没有杀气。他在离我二十米的地方,就拐弯往前,马不停蹄。
我放松了自己紧绷的全身。我右手松开缰绳,把右脚从马镫上拿下来。铁血见我放松了,它便也放松了。
我绕到马背的左侧,拉着缰绳,牵着它慢慢走着,跟在那男子的后面。这是去尉城和锡城的唯一通道。
我懒洋洋地,和铁血慢悠悠地走着,突然发现,前面有一人一马。那人坐在路边的石头上,马低着头在吃草。好像是刚才的那男子。
我暗想,这人真怪,刚才急着赶路,这会却悠闲地在这里歇着。
走近了,我看见那人站起来,朝我挥着手;那马抬起头,冲着我打了个大响鼻。我冲着那一人一马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那人应该是去尉城,而我,打算去锡城。他停着的地方,正是分叉口。他见我牵着马往锡城方向拐,突然冲我喊:“小兄弟,你不是去尉城吗?”
我石化了。那是南郭彬的声音。
我提高音量,粗着嗓子,说:“我去锡城,告辞!”我的声音,在清凉的空气中发着抖。
南郭彬立马翻身上马,朝我奔来,说:“是吗?那等等我,我们一起去前面投宿吧。”
我躲闪不已,只得牵着马停住,等他过来。
南郭彬到了我的跟前,跃下马,笑着解释说:“我本来想去尉城的。不过天色晚了,往那个方向,没有比较近的投宿地方。还是先投宿吧。”
他的嘴巴在不停地解释,眼睛,却盯着我的脸看。
我扭开头,粗着嗓子说:“挺好的,我也正好没伴。”
一阵沉默。
铁血好像也感受到了我心跳的加快,奇怪地朝我看了一眼。
远远地,一家客栈出现在视线中。
南郭彬突然说:“奇怪,我的松溪见了你,怎么一点都不怕生?”
松溪是南郭彬的马,当年,就是这一人一马把我从大雪中救了出来。在南郭府有限的几天时间里,我没事就去看松溪,喂它吃东西。
松溪本是很烈的马,比黑电和铁血都嚣张,要是陌生人靠近它,它会毫不犹豫地抬起前蹄踹。它却偏偏被南郭彬取了这么一个清雅的名字,难得。
听了南郭彬的话,我才意识到,自己不由自由地靠近松溪,伸手摸了摸它的嘴巴。它正用舌头舔着我的手。
我赶紧收回手,干咳了声,说:“可能是因为有缘吧。”
又是一阵沉默。
南郭彬突然说:“小树和那个小姑娘呢?是不是去了尉城?”
我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
南郭彬又说:“小兄弟,你叫什么啊?”
我头疼,我怎么不知道,南郭彬这么喜欢和陌生人唠嗑啊?
我含糊不清地嘟囔了一声,听说阻止别人打探自己信息的唯一办法,是主动打探对方的。于是,我笑着问道:“这位大哥,不知你叫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