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回头,只见一士子打扮模样的人物,竟然坐在驴车上,慢悠悠向着城门驶来。
“欧阳先生。”凌子悦下车行礼。
驴车停下来的瞬间,欧阳琉舒差一点摔下来。他摇晃着站稳了身子,整了整早就歪斜道一旁的衣襟,“听说大人前往江北,这水患之中也往往容易染上一些疫病,这是欧阳琉舒的一位朋友配制的药囊,大人带在身上,可以驱虫去病!”
凌子悦万万没想到对一切都无所谓的欧阳琉舒竟然如此有心。
“子悦多谢欧阳先生。”
“谢我做什么?这药囊又不是我做的,就谢谢我那有心的朋友吧!”欧阳琉舒一脸高深莫测。
凌子悦接过那药囊,药囊上的绣工极为简单素雅,细看之下却又十分精巧。这令凌子悦心中一阵百感交集。它与当年自己送给云映的那枚药囊如此相似。
药香并不刺鼻,反而有几分淡淡的悠长。
凌子悦将它别在腰间,心中种种烦忧忽然随风散去。
“凌子悦就此告辞,诸位也请多多保重!”
马车逐渐远行,离开了城门。
欧阳琉舒略微叹了口气,仰起头来果然见到一个素衣身影立于城楼旁酒肆阁楼旁。
“若是有意岂能无心啊……”
“欧阳大人说什么?”张书谋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欧阳琉舒摇了摇手,“在下要去午睡了,两位大人请便。”
说完,他悠哉地爬上驴车,远去。
云澈前往长鸾宫向洛太后请安,太后自然将云羽年拿出来说了半天,只是云澈脸上始终没有丝毫愠意。
卢顺小心翼翼跟在他的身后,看不出云澈的喜乐。
来到宣室殿前,云澈才开口道:“卢顺,父皇册立朕为太子时,可曾想过朕今日的境况?”
“陛下?”卢顺不解。
“朕朝中事无大小要向承风殿的镇国公主请示,宁阳郡主骄纵跋扈,朕与皇后之间没有丝毫爱意,而朕最想要的却如同这池中的月亮,每次想要伸手去触碰,就碎了。”云澈吸了一口气,未等到卢顺反应过来便走入宣室中。
之后的半个月,云澈半步都未曾踏入过长鸾宫,镇国公主又对他的诸多政策打压,云澈除了与张书谋一道前往上林苑狩猎,就是询问是否有凌子悦的书简。
凌子悦的信简两三日才有一次,信中描述的都是一路所见灾情,却对她自己只字不提。短短几十字,云澈有时可以从晚膳后一直看到就寝前。他的手指抚过竹简上的字迹,那是凌子悦的亲笔,每一字都隽秀流畅,云澈不需要去想都知道凌子悦伏在案前写信的姿态,她眉眼轻垂,将额角的发丝捋至耳后,露出脖颈的线条,如同白绢一般……
他记得拥抱她时她在自己怀中总令他失控般想要勒的更紧,他无数次在梦里亲吻她占有她,想到发疯一般可梦醒时却只能望着榻上的帐幔发呆。
而今,她离的更远了。或者说从他立云羽年为后那日起,她就越来越远,就算自己伸长手臂却不知如何握紧她。
数日之后,一向鲜少在帝宫走动的德翎驸马竟然来了。
“陛下,德翎驸马前来向陛下请安,陛下见还是不见?”
“姐夫?今日既不是太后寿辰也没有庆典,姐夫竟然会来拜见朕?快将他请进来!”
德翎驸马笑意相迎,见到云澈脸色的瞬间,笑容更深了。
“微臣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德翎驸马向云澈行礼,云澈扶起他,无奈地一笑,“怎的姐夫有空来看朕了?朕忽然想起姐夫府中酿的酒,可比宫里的有滋味多了。”
“陛下是真这么想还是在安慰微臣呢?”德翎笑问,“陛下似有不悦,不知所为何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