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应举倒是一副处变不惊的枭雄做派,迎上前冲杨应乾一拱手:“不知同知大人大驾光临,老朽有失远迎,还请大人恕罪!”
杨应乾呵呵一笑:“温老爷子不是一直惦记着本官吗,本官这就不请自来了!”
“大人此话从何说起啊?”
“温应举,你派人袭杀周家商队的事儿已经败露了,这次就是专门来拿你的!”谢尚政打断了温应举的话,怒斥道。
只是温应举似乎是早就有所准备,听到这话倒是不慌不忙的转身坐回到正厅的太师椅上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这位大人看着倒是有些眼生,我温家乃是谨守朝廷律法的商人,虽说和周家向来有些摩擦,但远没到要买凶袭杀他们的地步,况且就算老朽犯了事,似乎也应该归属泉州府管辖吧?”
温应举笑眯眯的看着眼前众人,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杨应乾却又是呵呵一笑。
“你买凶杀人卫所自然是无权管辖,但你温家胆敢私蓄武装,勾结倭寇,残害我大明良善商贾,本官便要将你绳之以法!”
听到这里温应举的脸色已是大变,早已没有了刚才的从容。
“什么私蓄武装勾结倭寇?没有证据还请同知大人不要血口喷人,我温家虽是一介商贾,却也不是任人拿捏的!”
杨应乾冷冷一笑:“冤没冤枉你,跟我回去就知道了!”随即使了个眼色,身后立马跳出两个如狼似虎的官兵将温应举的双手缚于背后用麻绳绑了个结结实实。
而温成钧早在杨应乾带人进来之前就已经被吓的楞在当场,当永宁卫的官兵将上前绑他的时候,温成钧已是浑身瘫软似烂泥,最后是被两个官兵给生生的架出去的。
就在永宁军押着温家父子和一众家丁护院出来的时候,一顶红色小轿被四个轿夫抬着挡在了杨应乾众人的面前,轿子后面还跟着十几个提着水火棍的衙役,似乎是来的路上比较匆忙,这个十几个衙役和轿夫俱是跑的上气不接下气。
一个身着绯红色官府的中年人掀开轿帘从轿子中走了出来,中年人官服的补子上还绣着一直栩栩如生的云雁。
温家能在泉州风生水起这么多年,除了有温体仁的支持外,泉州的大小官员每年也是时常收到温家的孝敬,其中拿的最多的自然是知府姚一桂。
这姚一桂自任泉州知府以来可是没少得温家好处,再加上温体仁的这层关系,姚一桂对温家更是多有照拂,所以一得到温家被大批官兵包围,姚知府马上就火烧屁股般的赶过来了。
“本官泉州知府姚一桂,不知哪位是你们的上官啊?”
因为卫所平时和地方州府很少打交道,杨应乾上任没多久这次来温家又未着官服,所以姚一桂才有此一问。
谢尚政向前一步说道:“本官是永宁卫指挥佥事谢尚政,这位是我们的同知杨大人!”
姚一桂见面前这个年轻人便是永宁卫的指挥同治,不禁是微微一惊,不过很快便恢复了自然。
知府是正四品文官,而指挥同知是从三品,从官职上看杨应乾比姚一桂高了半级,但此时文贵武贱,在京师往往一个六七品的文官都敢对着二三品的高级武官指手画脚,在地方上虽然没有这般过分,但姚一桂也只是礼节性的对杨应乾做了一揖。
“不知杨大人为何带这许多兵丁进入府城,此举是否有向巡抚衙门通禀啊?”开口第一句姚一桂便咄咄逼人道。
大明立国时,太祖朱元璋为防止地方权力过于集中,出现藩镇割据的情况,便将地方各省的司法、民政和军事的权利由按察使司、承宣布政司和都指挥使司分别行使以为制衡。
但到了大明中后期,倭患和边患严重,为了能够集中各省的力量剿除匪患,便在各省设巡抚,统一调度各省军民事务,但凡省内大规模军队调动必须得到巡抚衙门的同意。
见这姚一桂拿巡抚衙门来压自己,杨应乾当即微微一笑:“军情紧急,为防贼人得到风声逃脱,未曾来得及向巡抚大人禀报,但本官来之前已向指挥使曹大人禀报,曹大人也已将此事上报了都指挥使司。”
“贼人?”听到这个字眼姚一桂的三角眼瞬间便瞪了起来。
“杨大人怕不是搞错了吧?温老爷可是我们泉州府有名的大善人,每年都要资助贫困乡里,怎么可能触犯王法,杨大人可有证据?”
见姚一桂摆明了要袒护温应举,杨应乾也不再啰嗦,随即冷笑一声:“姚大人,事涉军情机密,以你的官阶怕是不便知悉啊!”
见杨应乾藐视自己,姚一桂的脸不禁瞬间涨得通红。
“杨大人,若是你不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温家的人你不能带走!”
“嗯?”闻听此言杨应乾不悦的重哼了一声,身后瞬间传出一阵钢刀出鞘的铮鸣声,姚一桂瞬间感到无数道杀人的目光射向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