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挂上电话,转回茶水间去。
若素看见他伸手在冰箱顶上摸一摸,摸出只透明文件袋,然后转回来。
“小素,空虚这家伙,出去的时候忘记把展销会参展文件和凭证带去,麻烦你走一趟,给他送去,送完你可以直接下班。”
若素接过那透明文件袋,点点头,这是大事,不能耽误。他们都有工作在身,只得她最清闲,跑一趟也是应该的。
帝玖交代地址:“他在会展中心北楼一零一七室,你快去罢。”
“嗯。”若素将透明文件夹装进自己的大背包中,检视一下自己的物品,准备出发。
“等一等若素。”帝玖忽又叫住若素。
若素扬睫,看向眉目平淡的主编大人。
他从牛仔裤后袋中摸出皮夹,取一张交通卡给若素,“空虚那边急用,你叫出租车去罢,来去车资由公司支付。”
若素老实不客气接过交通卡,向帝玖颌首,挽起背包,转身走出去。
帝玖望着她走进午后阳光里,仿佛被镶上一层细细金边的纤细背影,嘴唇微动,终是没有出声叫住若素。
22。恶魇
若素走出弄堂,下午的阳光将她的后背照得暖融融的。
幽僻的小马路上,几无人迹,有老房子里传来悠悠淡淡的旋律。
若素心中宁静,这样慵懒无人的午后,突如其来的小差事,于若素,直似浮生偷得半日闲般难得。
一段小马路走不多久,转一个弯,若素已经站在人流如织,摩肩接踵的繁华地带。
若素站在人行道上等出租车,接连两部,明明若素先看到,可是司机都将车停在脚踩高跟鞋手挽购物袋的时尚女郎跟前,然后绝尘而去,留给若素一股难闻的尾汽味道。
若素垂睫看一眼自己身上的旧衣旧裤,忍不住在心里嗤笑,果然个个都先敬罗衣后敬人。
直等了约二十分钟,若素才堪堪抢在一个眼镜男前面,钻进出租车。
看那眼镜男气喘吁吁,满头是汗的样子,若素心有不忍,按下车窗问:“你去哪儿?如果顺路的话,就拼个车罢。”
眼镜男愣一愣,随即点点头,“那麻烦你了,我去火车站!”
“我去会展中心,比你先下,你看可以吗?”
眼镜男道谢以后,猫腰坐进后座。
司机看一眼若素,“小姑娘心老好的,一般都不肯给人家拼车的。”
若素笑一笑,并不搭腔。
司机见若素谈兴不浓,便转而与后座上的眼镜男攀谈起来,两人高谈阔论,从房价只涨不跌,到股票只跌不涨,再到入学难入托难……国家大情小事,信手拈来,深入潜出。
若素虽不讲话,可却听得津津有味。
若素同讲话不流利的妈妈,很少谈及政。治,两母女都极力回避。做洗头妹时,常有客人向她倾诉,家里的狗同她最亲,丈夫儿子都不理她;生意做得多大,以前的同事朋友都嫉妒他;孩子学习多好,永远年级前十……
他们不需要回应,只需要一双耳朵,倾听他们的寂寞。
其实若素不知多想有这样一双耳朵,听她将埋在心底里的那些事,统统倾诉。
可是,若素找不到这样一双耳朵,她心底里的那些事,也无处言说。
因并不是晚高峰时间,出租车很快转上会展中心所在马路。
开不多久,司机神秘地对后座上的眼镜男说,“你们看今晚的新闻,肯定要出大事。”
“你怎么知道?”眼镜男问,若素也好奇地支起耳朵。
司机得意地看一眼始终沉默聆听的若素,“我以前当兵的时候,是侦察兵,看事情看得比别人都深入,分析得都透彻。”
眼镜男附和地“唔”一声。
“这边沿途,平时都允许暂时停车,可是今天,有交警在维持秩序,禁止停车,这是第一点;在禁止停车的地段,接连停了几部面包车,交警却没有上前,这是第二点;面包车车窗都贴着深色防爆膜,两侧车窗都摇开一点点,我注意到有镜头反光……不是监视任务,就是抓捕任务……”司机将出租车驶进会展中心门前的停车坪,“小姑娘,到了。你和这位先生怎么劈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