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赶我离开吗?◎
赏春盛宴,绿水园内男子免进。
谢厌也不恼,甚是懂规矩地守在园外。
他在阶旁寻了块空地,屈膝盘腿在石上坐着,其姿洒脱不拘,宛如门神。
园内女眷面面相看,缩手束脚不敢乱动了。
原备好的闲玩乐趣也因谢厌的到来,戛然停下。
谢厌并未掺和女眷会宴,兀自落坐墙外,不吭一声,可他一丝不苟守着门,开与不开口又有什么两样?
女眷不约而同地围住薛夫人。
“宴还办么……谁惹了谢厌,他竟来堵门了?”
谢厌自小寄居谢宅,被养成疯子般的人物。
起初多的是人欺辱他,后年岁稍长,满街孩童也打不过他一个。
并非身手不敌,小童间懂什么武功,是那谢厌不知从哪学的些阴毒手段,连大人也招架不住。
他曾被几个毛头小子围着吐口水,一年后的某日,天寒地冻的早上,这家人孩子失踪,遍寻不果,四处找后,竟见儿子被五花大绑捆在屋后井旁,满脸浓脏的血。
但血不是他的,儿子身边躺着条奄奄一息的野狼。
还有一回,谢厌披头散发游荡在巷子里,找吃食,被年纪颇长的儿郎羞辱,拿他当马骑。
几日后,此人被扔进了马厩,嘴里塞满草料。
诸如此类,不胜枚举,一事比一事令人春日生寒。
那以后,没有哪家小子再敢挑衅生事,招惹谢厌。
这便是园内女眷今时今刻胡思乱想的原由。
近年,谢厌倒好些,不得空理睬小事,究其原因,当是如今没人敢惹他了。但大事上,手段照旧狠毒。
越是往深了想,女眷越发忧戚,面面相觑,园内静默。
“依我看……”薛夫人轻松笑笑,破了古怪的气氛,“是你们太过疑心,刘夫人。”
她唤住人群中的一位妇人:“前几日,你家小子流连赌场,不还是谢公子惩戒得当吗?”
“当真要多谢公子。”刘夫人苦笑,“混账小子,也只谢公子治得了。”
薛夫人悠悠颔首,并不认为谢厌是备着来折辱她们,不说师出无名,即便正有怒要发,也不会苦等,他向来雷厉风行。
大抵只是路过,闲逛罢了。
“咱们玩着,无需多虑。”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正经能做到这份上的,少之又少。
绿水园中管乐琴鸣,清幽曲声也唤不回众人的惊怕。
薛夫人苦笑。
好好的赏春宴竟成这样,她费心备了半年,都要打水漂了么?
她是主家,不能白白等着,想去请教谢厌几句。
忽被女儿拦住:“我瞧着,还是请五姑娘去一趟。”
尹婵早在一刻钟前便发现谢厌没有去鹭湖书院,而是站在园外。谢厌没和她说要做什么,但也知道他在等自己。让诸位待在园里担惊受怕总不成,薛灵瑟话落时,她便毛遂自荐。
“楚楚,阿秀,你们暂且等候,我去去便回。”
众人带着好奇的眸光盯着她,尹婵下颌微收,不卑不亢地行了一礼,返身走出绿水园。
一派从容镇定的面色,直看得身后女眷暗暗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