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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婵而今贵为郡主,赴宫宴不能再着素净,换上银红梅枝羽缎对襟衫,浅金镶边长裙,梳起单螺髻,戴一支宝蓝垂珠偏凤钗,盛装加身,与父亲一同进宫。
宫宴在重英殿举行,尹婵不能和父亲同路了,由宫人引着,到达女眷之处。
她被安排在殿内靠前的位置,两旁分别是二皇子妃、如今的端王妃郑宝融和尚书嫡女柳盼秋。
尹婵怡然落座。
柳盼秋先是朝她挤挤眼,凑近低声道:“你来了,可知此次寿宴,为何宣了诸多女眷进宫?”
她想的是太上皇恩典,但柳盼秋眨着一双意味深长的眸子,显然有门道,便问:“请柳小姐指教。”
“太皇太后有意给皇上选妃。”
尹婵惊讶,转念想,又觉得再寻常不过了。
皇上二十有五,登基前还没有成亲,不像二皇子,早早迎娶郑宝融,且纳了不少姬妾。
柳盼秋想把打听的消息告诉她,一道尖声喊:“皇上驾到——”
众人行礼,山呼万岁。
太上皇,太皇太后与皇上坐在高台,看时辰,所有官员的家眷都到了。
一道道献寿礼的声音传出,珍奇异宝无数,引太上皇开怀。
尹婵乖巧坐着,上首相隔几位的永章公主不停看来。尹婵甫一抬头,便对上公主笑吟吟的眸光,二人眼神传话,好不乐趣。
献过寿礼,殿中传膳。
丝竹管弦声,宫人歌舞堪称一绝。
尹婵托腮赏看舞乐,高高坐在上首的太上皇,突然念了一个名字。
殿内浅声交谈的女眷立即闭嘴,尹婵更心跳加快,和众人同时看向锦屏那方。
“谢指挥使。”太上皇悠然捋须,“皇上说,你数次救驾,功劳不小,快上前,让寡人看看。”
锦屏后霎时静若闻针。
尹婵放下骨筷,偏头细听。
男子低沉的嗓音落下,如高山呼啸的风,闻之肝胆俱悚:“臣谢厌,叩见太上皇。”
尹婵发现女眷处,此起彼伏都在议论他。
连柳盼秋也兴致盎然:“他竟是谢琰的兄长,不知是否和谢琰一般长相?也是个白面书生。尹婵,你留在太皇太后宫里,可曾见过?”
尹婵一时没听清她的话,气得柳盼秋扯她衣袂,又说了一遍。
“容貌……”尹婵唇角含笑,兀自回忆。
柳盼秋惊讶:“你果真见过,快说说看。”
尹婵朝她弯了弯眼睛:“与我而言,自是极好。”
这话一落,柳盼秋双手捏紧,两眼闪着光:“当真?”
尹婵点了头,继续听锦屏对面的声音。
却没发现,身旁的郑宝融,在她说话的当口,有些意外地望了她一眼,随后挑起兴味的笑。
宫宴在太上皇赏赐谢厌一柄宝剑时,到达顶峰。
此剑曾是太上皇年轻时御驾亲征所得,贵重不凡,在场官员看谢厌的眼神越发不一般了。
先是蒙皇上信任,又得太上皇垂青,只要谢厌不犯忌讳,必定官运亨通。
因而,望向信阳侯一家的目光,也别有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