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夜深沉,阿初睡的正好,却还是迷迷糊糊的被惊醒。
“发生何事了?”皇上低沉的嗓音在不远处响起。
“海答应动了胎气,即刻就要生了。”李玉压低声音,生怕吵醒了在榻上休息的阿初。
“让产婆尽心尽力,把孩子平安生下来。”皇帝语气中充满了威严,“只要孩子平安,重重有赏。”这话语的意思是全然不顾海兰的死活了。
“皇上,”阿初素手轻扬,迅速撩开那绣着繁琐花纹的浅紫纱幔,朦胧月色与微弱烛光交织,洒落在她的容貌上,美的惊心动魄,“臣妾想去看看。”
如今她掌管宫务,海兰的事也压在她身上,她不能不去管。
她一头乌黑如漆般的秀发散落,几缕发丝俏皮地垂在她那白皙如玉的脖颈处,更衬得肌肤胜雪,唇如点朱,美目流转间似有千言万语,叫人无论如何都拒绝不了她的请求。
李玉看了一眼便没敢再看。
皇上哪里拗得过阿初,无奈同意,两人很快便来到了延禧宫。
才进延禧宫的大门,便听到海兰凄厉的叫声,尖锐且破碎,阿初浑身一颤,下意识地紧紧挽住了皇上的臂弯,皇上叹息,胆子小还来,却还是认命般得捂着她的耳朵,陪着她在延禧宫等待。
底下人见皇帝和宝宸娘娘也在,自然更加不敢懈怠,延禧宫内进进出出,忙得井然有序。
海兰满头大汗,双手死死地抓住身下的被褥,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那锦缎的被褥也因此被她抓得皱皱巴巴,几乎要被扯破似的,“皇上来了吗?”
叶心在旁流泪,“小主,来了,皇上来了。”
她的衣衫被汗水浸得透湿,发丝凌乱地贴在脸上,眼神迷离涣散,眼看就要神智不清,但最后的关头,她咬着舌尖,强行保留清醒道:“叶心,这个孩子,一定要给姐姐,这是我…为姐姐生的,谁也不能…抢走!叶心!你记住,记住,去求皇上……。啊啊啊…求皇上去。”未了,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
“小主!”叶心都快气哭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如懿,之前为如懿出冷宫,不顾肚子里的孩子服用朱砂,现如今沦为答应,也是受了如懿的连累,生死关头,不想着重获皇上的宠爱,还想着把自己的儿子送出去,翊坤宫那位到底给主儿灌了什么迷魂汤啊?!
叶心百思不得其解,海兰见叶心久久不动,气的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大喊:“皇上,臣妾的孩子,求求你…把臣妾的孩子交给…姐姐抚养,皇上!皇上!”
阿初在外听到海兰的呐喊,这…这真是姐妹情深,阿初都震惊了,她不痛的吗?竟然还有心思想这些东西。
皇帝清寒的眸子泛着冷意,缓缓转着手上的温润的玉扳指,一个答应抚养另一个答应的孩子,他又不是昏了头,况且这个孩子,他另有用处。
天微微亮的时候,一道清脆而响亮的婴儿啼哭声响起。
产婆满脸喜色走出产房,来到皇上和阿初面前。她微微躬身,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神情,说道:“恭喜皇上,恭喜娘娘,是位小阿哥!”
阿初好奇的看向产婆怀里的孩子,
嘶,好丑!
皇上看了一眼产婆怀中的婴儿,伸手轻轻接过,笑道:“有几分似朕。”
“阿初,来抱抱他,”皇上把孩子递给阿初,令人惊奇的是,原本还啼哭不止的婴儿到了阿初的怀里,竟然安静下来,只睁着朦胧的眼睛在看些什么,乖乖巧巧的样子。
“这孩子倒是与你有缘,”皇上笑道,“是个有福的。”
奇怪的感觉,好轻好小,阿初都怕自己一用力弄疼了他,所以才抱了没一会儿的功夫,阿初便把孩子递还给产婆。
“你可喜欢?”皇上问道。
阿初不明所以,但对那孩子也没有恶感,就道:“皇子安静乖巧,臣妾瞧着很是欢喜。”场面话而已,谁会当真啊。
但阿初没想到皇上那个煞笔会当真!
“嬿婉,嬿婉,怎么办?”永寿宫内,阿初抱着自己新鲜出炉的儿子,整个人慌乱不已,一旁皇贵妃的诏书都被她随意丢在榻上,全然顾不得。
“娘娘,没事,”魏嬿婉安抚着阿初,“来,奴婢教你,先将孩子的头部稍稍抬高一些,用手臂托住他的脖颈,”
“对,娘娘做得好,这只手扶住孩子的臀部,让他有足够的支撑。”魏嬿婉耐心地指导着,阿初依言而行,动作依然有些僵硬,但总算不再那么手足无措。
“这都什么事啊,”阿初抱着孩子,整个人欲哭无泪,平白无故多了个好大儿,而且圣旨已下,她拒绝不了了,只得认命养着了,“这孩子有名字吗?”
魏嬿婉喜笑颜开,自家娘娘被封为皇贵妃,膝下又有一子,地位稳固,恩宠也更甚从前,这怎么不让魏嬿婉开心呢,“取了取了,皇上取名于永琪,是个极好的名字呢。”
“琪有珍异之意,”阿初望着怀里的小婴儿,“的确是个好名字。”
“愉贵人如何了?”诞下五阿哥后,皇上便把海答应晋为贵人,封号愉,美曰其名使得他们心情愉快,是的,们,狗皇帝直接当着延禧宫的宫人们说的,五阿哥使朕和娘娘心情甚悦,如此,便赐封号为愉,使其将功赎罪,恢复贵人之位。
阿初真的无力吐槽,没文化就算了,还敢说出来,当时海兰瞬间没了声息,不知道是硬生生气晕过去,还是生孩子力竭昏了过去。
“愉贵人身子已无大碍,不过奴婢看她并不甘心放弃五阿哥,醒来一直念叨着要把五阿哥抱给翊坤宫的如答应。”魏嬿婉愤愤不平道:“哪家额娘不是让自家孩子奔着好前程去的,偏偏就她,什么也不顾,瞧着真是奇怪,而且醒来也没问过孩子半句,只念叨着对不起姐姐。”
阿初手一顿,呃,她怎么觉得皇上头上的帽子更绿了,姐妹情能好到这种程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