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臻发现在这里他唯一需要担心的只有流弹,如果有人正在向你瞄准,那反而没什么可害怕的,因为……那一定是瞄不准的。他与托尼甚至只需要几个最基本的战术配合就足够对彼此掩护,这些人什么都不懂,他们只知道开枪。
方进和刑搏追着逃走的那几个进了树林,陆臻他们的任务是搜索村子里还残留的那部分,同时把四下散落的武器收集起来。
刚才被人用机枪压制着的村民近乎崩溃地拥挤在一起,人们尖叫着,哭泣着,却忘记了逃跑。
陆臻冲他们大吼:“你们自由了!自由!”
终于有几个胆大的小伙子远远地绕过陆臻跑开,很快的,所有人像惊飞的鸟群一样四散,丈夫拖着妻子,母亲抱着孩子。
夜色已深,气温比起白天有所回落,这里所有的屋子都由茅草搭成,从红外夜视仪里可以清楚地看到屋内的情况。陆臻一踹开门,屋内的匪徒尖叫着让人无法分辨的单词,把一名赤身裸*体的少女挡在胸前。
难怪从夜视仪里看起来这么胖,陆臻迅速地闪开了。
“唔?放弃?”托尼诧异地问道。
陆臻飞快地绕到屋子背后,换手枪开了一枪,这种草墙像纸一样薄,有如无物。
“当然不。”陆臻答道。他回到屋里把死者的枪背到背上,捡起地上的裹身布包住已然呆滞的少女,把她抱了出来。
“她很漂亮。”托尼吹了一声口哨,移开夜视仪。
白光一闪而逝,陆臻用手掌罩住托尼的强光手电,向他摇了摇头。
“走吧!离开这里,去找你的家人……”陆臻温柔地在女孩耳边低语,为她指出一个方向,女孩惊疑不定地看了陆臻一眼,飞快地逃走了。
“希望他们都还活着!”陆臻轻声自语。
“嘿……我之前觉得你们像一群傻瓜。”托尼说道。
“那现在呢?”
“现在像一群训练有素的傻瓜。”
“进步了,不是吗?”
托尼一愣,笑了:“是啊!”
十五分钟以后,战斗结束,这个原本热火朝天的地方一片死寂,只听得到风的呼喊与火柴燃烧暴裂时的脆响,还有重伤者垂死的呻吟。夏明朗追着最后一个疯狂逃命的游击队员冲进村子边缘的羊圈,几下干净利落的短点射,垂死的武装分子在挣扎中扯乱了一个草堆……
“出来!”夏明朗敏锐地注意到乱草堆里有人在发抖。
一个瘦得近乎干枯的老人家哆哆嗦嗦地爬了出来,他埋头蹲着,身体缩到尽可能小的一团,嘴里反复念叨着一连串夏明朗听不懂的方言土话。
“怎么?”海默从夏明朗身后凑过来。
“他在说什么?”
海默凝神听了一会儿:“他说,别的都拿去,只要把这羊留给我。”
夏明朗蹲下身去,就着月光勉强看清了老汉怀里露出的那一小丛白毛,一只小羊正在他怀里蠕动着,羊嘴被捏得很死。老人家看到夏明朗蹲下来,慌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靠这么小的羊?他怎么活?”夏明朗一时震惊,物质的匮乏居然可以达到这种地步,如此贫瘠?
“不知道。”
夏明朗收枪从随身行囊找出一包压缩干粮,撕去所有包装纸,塞到老汉手里。老人家仰起脸,浑浊的双眼正对着月光,满是迷惑。夏明朗从他手里扳下饼干的一角,放进嘴里慢慢咀嚼。老汉似乎是明白了,却又不敢相信似地捏了一点食物拿在手上。小羊从他怀里挣了出来,咩咩地叫着。
夏明朗只觉得心酸,匆匆忙忙地站起来就走。海默追上来说道:“那老头儿说神会保佑你。”
夏明朗反问:“神能保佑谁?”
战事告下一个段落,夏明朗与海默开始最后的清场工作,把游击队的尸体拖到火堆里焚烧。夏明朗注意到海默会把死者身上的皮带与各种金属装饰物都挑出来。
“这些东西烧不掉,会留下身份。”海默解释道。
夏明朗忽然出手,扼住她的喉咙把人压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