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你们的行为已经间接地损伤到了国家利益。”
“可是,将军,您让我怎么向战士们解释?有人在被**,小女孩儿,在妈妈面前,在爸爸面前;好好的一个人,无缘无故地就被毙了,所有人看着……而我们,我们有能力阻止这一切,但是……嗯?我要怎么向士兵解释,阻止这种行为会损伤到我们的国家利益?”
聂卓沉默了好一会儿,屏幕上一闪一闪的,滤过雪花和条纹,终于显出了聂卓的脸。显然这个话题太重要了,以至于他不惜耗费更多的卫星流量。
“这个国家,此刻,有成百上千的村庄在消失,一百万人在逃亡。你可以杀掉在你面前开枪的人,但是……这于事无补,只会让问题变得更复杂。”聂卓似乎也有无奈,不再像最初那样厉声质问。
“可能是没什么用,但撞上了就是撞上了,我们不能把眼睛马上戳瞎当看不到!您说的问题我都考虑过,我没留活口,也没有审问。我们可以把这件事推给他们内部。我没有留下一丁点儿证据,也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怀疑我们在挟私报复。”
“很好。”聂卓的神情终于和缓了一些:“我很庆幸你还保留着一点理智。这件事我会当没有发生过,但我不想看到有下一次。回头你交一份书面检讨给我。你要明白,有人在煽动仇恨,他们彼此对立,而我们不能卷入这个旋涡。那些人不关心你们杀了谁,他们只会说……你们屠杀革命军。”
“是,将军!”
“你可以出去了,陆臻留下。”
陆臻一阵惊讶,他有些紧张地看着夏明朗,夏明朗收拾好东西,临走时不动声色地拍了拍他的后背。
“我听说,牺牲的那位战士,是你直系下属?”
“对,他是我选进来的,一直跟着我干。”
聂卓叹了口气:“我能理解。”
“将军……”
“其实我能够理解你们的心情,但是我希望你们也要理解,事情不是一报还一报这么简单。”
“我们不会知道是谁害死阿泰了,对吗?”
“也不一定,也可能会有人宣布对此事负责。你知道的……现在这种情况下,好坏没有一个统一的标准,对于某些人来说,干掉一个中国军人本身就是一种荣耀。如果能利用此事引起我们的报复,那就能生产出更多仇恨。战争需要仇恨,所有的极端势力都得依靠仇恨。他们需要敌人,如果没有,就造一个!”
“我明白!”陆臻强忍住眼底的湿意。
“你能明白最好。我们也在和那些革命军接触,但前景都还不明朗,他们的力量太分散。行,这两天……我看看,”聂卓翻着战报:“刚好,努科比的机场还在政府军手里,把阿泰这孩子运回来吧,我找人送他回家。”
“真的?”陆臻几乎有些不敢相信。
“就这样吧,我估摸着这机场他们也守不久。”聂卓站起身,拿过桌上的军帽端正戴好:“替我,向这位英勇献身的战士,带去一个老兵的敬意。”
“是!”陆臻连忙起立回礼。
聂卓切断了通话,屏幕上留下一片吵杂的黑白雪点,陆臻随手关了电源,疲惫地坐进椅子里。过了一会儿,大门被推开一条缝隙,露出夏明朗一只贼溜溜地眼睛。
陆臻忍不住微笑:“进来吧!”
夏明朗一脚踹开门:“我靠,那老头儿火气还挺大。”
“他吓唬你嘛!虽然这次没搞砸,万一你回头再折腾个大的,他找谁哭去。”
“他没骂你吧!”夏明朗坐到桌边,伸手顺了顺陆臻的乱发,自从上次嘲笑他头发长了见识短,这小子就把自己那俩头发剪了个乱七八糟。
“没。他说这几天就把阿泰接回去,送他回家。”
“嗯!”夏明朗点了点头:“你还别说,这老头凶归凶,赏罚还是分明的。”
“是啊……”陆臻叹息,所幸如此。
“对了,我问你个问题啊。我军当年是不是真的特遵守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什么的?”夏明朗一本正经地瞪着眼睛。
“那当然,这一点连日本人都承认的。”陆臻莫名其妙。
“你确定?”
“我当然确定啊!历史虽然是由胜利者书写的,但历史是不会完全被泯灭的。你要是不相信咱们自个儿的材料,你可以去查《剑桥中华民国史》,那里面有很详细的分析,关于早期中央红军的。另外,在日本当年出版的《华北治安战》里也明确指出,我军军纪严明,非常善于团结群众。”
“那太不容易了。”夏明朗裂开嘴,露出这些天以来第一个舒心的笑容。
“那当然!我军虽然现在是不怎么样了,早当年还是牛B过的。”陆臻诧异地:“你问这干嘛?”
“没什么……”夏明朗用力撸了撸陆臻的脑袋:“你他妈还真是什么都知道,养你一个在家里太方便了!”
“你到底要干嘛啊?”陆臻疑惑更重。
“你会知道的。”夏明朗意味深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