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钟明尘叫了第二声的时候,曦才手忙脚乱地从侧屋出来。
刚看到床上小人的样子,他强压下去的火差点又像火山爆发一样控制不住地冒了上来。
他挫败地冲上前去,慌乱地给钟明尘重新裹好被子,嘴里还嘟囔着:“你啊,大冬天的,刚睡醒也不知道盖好被子,等我给你找衣服去。”
他别过眼,不敢多看,然后像包粽子一样把钟明尘裹成了一只小蚕蛹,转身去找之前木心新做的衣裳。
钟明尘在看到曦的瞬间,就像吃了一颗定心丸,安心了许多。
自身陌生的变化让他无所适从,仿佛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漂泊的船只,终于找到了可以停靠的港湾。
但是曦对他的态度没有变化,这让他如释重负,心情也轻松了许多。
反正能变人了,也不用每天因为说不出来话而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着急上火了。
他松了口气,心安理得地等着曦拿来衣服。
等终于穿好里三层外三层的衣物,钟明尘才慢吞吞地起身,像只小企鹅一样摇摇摆摆地去外堂屋找做饭的曦。
灶台热的很,即使是冬季都烤的曦耳尖发烫,他手中的勺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搅拌锅里的粘粒豆粥,眼神放空不知在想什么。
钟明尘倚靠在门框上,凝视了许久,竭力抑制住内心早已积聚的歉意,然后徐徐迈步上前,额头轻触曦的后背。
有些歉疚如潮水般在心头翻涌,早已难以承载,只可惜这些天他一直以小猫的形态示人,无法表达当时故意惹恼曦后离开部落的歉意。
此时他将头抵在曦的后背,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只能默默地用小手轻轻戳着曦腰间紧实的肌肉。
曦原本正处于发呆的状态,脑海中全是清晨那个令自己狼狈失态的身影。
直到感觉到身后有个毛茸茸的小脑袋贴了上来,还有一只小手调皮地戳着他腰间的痒肉。
他倏地回过神来,有些无奈地抓住那只不安分的小手。
一早上的压抑让他的喉咙有些紧绷,他清了清嗓子,清冽的声音比往常稍微低沉:“乖宝怎么了?饭还得等一会儿才能好,再稍等一下哦。”
“不是的,我。。。”钟明尘内心十分挣扎,因为这份歉意已经拖延了数月之久,他实在不知道要怎样表达才能显示出足够的诚意。
经过长时间的纠结之后,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并非那种优柔寡断之人。
于是,在短暂的发愣之后,他心一横,果断伸出手将曦的身体转过来,让两人面对面。
面对钟明尘如此突兀的举动,曦完全没有心理准备,一下子慌了神。
没来由地,他感到一阵心虚,急忙垂下头,不敢正视钟明尘的眼睛。
看到曦这样的反应,钟明尘更加坚信,其实曦心中确实怀有难过和委屈的情绪。
他不禁心生懊悔,觉得自己真应该早些向曦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