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台上那人看不清面容,只见那人华冠落地,一把长剑,从他的心口对穿,血落在祭台上,“滴答滴答……”
霓华的视野变成了漫天漫地的红。
听着冷兵器划过血肉的声音,她看着高台上那人身上出现的不同的伤口,箭伤,刀伤,剑伤……
一道,两道,三道,无数道,终于,高台上的那人遍体鳞伤的,血肉翻滚的倒了下去。
霓华瞪大了眼睛,整个人像提斯木偶,想要发出声音,却好像被人死死的扼住了喉咙。
她怔怔的看见风吹散了迷雾,吹散了倒下高台的那人的头发,她看见了一张和风之语七分相似的脸。
霓华眼前一黑,从迷雾的虚空中清醒过来,眼神空洞看着高台,残留的梦境中,那双猩红眦裂却泪湿的眼,清晰地落入她脑海中,有一瞬间,霓华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风之语死前,看到的,竟然是……风之情之死。
零零散散的画面,却不难猜出事情的后续,在风家掌门人风之情被杀之后,风之语作为重要的目击证人,也被那些丧心病狂的人一不做二不休的干掉了,而且比起她爹的死相,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霓华回过神来,她再看到高台上的“风之语”乖顺的面容,那个和坊间所传的人大相径庭的神态,就好像站在那里的人只剩一座空壳。
霓华的心情十分的复杂,她看向同样复杂的裴衣,“所以,你去赴那一场约,从始至终,你的目标是我。”
不能说对人性非常的了解,但是经过在对裴衣接触的这些痕迹难看,裴衣刚开始阻止他们继续沿着线索查,或许当真的……是出于好心。
而在裴衣在那个庭院上看到风之语的那一刻,一切,都变了。
所以,明明裴衣知道真正的风之语在望台的地底下,裴衣还是来了。
“风之语,她……究竟是怎么了?”霓华抿了抿嘴,虽然不好直接的戳人伤疤,但是如果搞清楚风之语身上的症状,会更好想出对策。
风之语这个状态看上去是死了,但是究竟是死了;还是经过特殊的手段保持的状态,其实没死;还是没死透?
“她中了千丝蚕毒,深入骨髓,成了活死人。”裴衣艰难的开口,“后来,她被巫医请进来的傀儡师给操纵了。”
霓华深深的看着裴衣,嘴欠的问道,“风之情身死之时,你在吗……?”
裴衣眸中的墨色越来越浓,衬得眉间尽是冰冷的冷意,裴衣望着霓华的意思很明显,不该问的别多问。
霓华收嘴。
虽然霓华不知道风之语和裴衣这只狐狸精之间的爱恨纠葛究竟是如何恨海情天,但是绝对没有这么的纯粹。
在风家父女这场死亡之中,裴衣究竟扮演什么样的角色,霓华不知,但仔细一想,这裴衣就不无辜。
再品品裴衣的人品,明明裴衣的目标就是霓华,但是裴衣非得让她吃尽了苦头,他才出现,让霓华认为他是救命稻草,帮他做事。
如果霓华立马的帮裴衣做好了的风之语的“画灵”,霓华知道,裴衣肯定是第一个把她推出去送死,用来拖延时间。
还有,这么多人策划风之情的死亡,估计是风之情死之前,是制定过一系列的计划,阻止千丝蚕毒制作传播及阻止妖丹妖物练丹等等,并且还付出了一定的行动,妨碍到诸多利益,所以才会遭到如此多的反对及报复。
风之情亲信不少,其中不少人是被迫参与计划,有些人忍辱负重衷心报主。
那么霓华他们初步计划一号:找出知情人,倒戈就另说,劝他们继续做墙头草,继续让他们袖手旁观还是可以的。敌人少一份力量,他们就多一份胜算。
目前她还有利用价值,所以霓华决定还是跟裴衣这只狐狸先拉好关系,让自己多见见风之语,多多窥探风之语的梦境,获得多的信息。
而裴衣只给霓华三天时间。
霓华被重新送回阴暗的地牢的时候,她发现在自己的这个“豪华套间里”,自己能够重新的接收到信号了。
所以,组织就是没有放弃她…狂喜。
与此同时,熟悉的地牢里,沙漏已经转了好几圈,空荡荡的地牢,只剩下了剑重之等候处决,其他人不是在做实验品的路上,就是在被做实验品的路上。
…………
庭院里的枫叶簌簌的落下,冷夜的风浸满了寒意。
屋子里,浑身疼痛难忍的少年不安的在塌上翻滚,他一下子浑身像被烈火烤炙,一下子又恍如坠入冰窟。
在半梦半醒中,席延感觉自己化成了地底下的泥土,干旱的泥因为缺水寸寸掉落,恍惚中仿佛有谁在叫他,席延头痛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