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在慈晖堂,确实是他们做得太过分了,不管怎么样,都没有让妾室坐着,正妻站在旁边伺候的道理。
成亲以来,她一直安分守己,让人挑不出一丝错处。
他曾想过要好好待她的,只是每当看见那张犹如假人一般恭顺,仿佛从来不会生气的脸,便觉得生厌。
不知不觉,渐渐滋生出一种隐秘的心理,想看她生气发怒,看她如普通女子那般为争宠而撒泼。
今日她确实是生气了,可自己亦毫无任何快感可言。
想起檀院那些侍卫,心中不由感到一股刺痛。
作为妻子她最不可饶恕的一点,便是将自己的丈夫隔绝在外。
对方心里在怨什么,他心知肚明,不就是成婚十年未与她同房。
可这件事,她自己难道就没有一点点责任……
她要帮扶裴家军旧部,又要保全父兄的名声,哪一件事不是犯了太子殿下忌讳。
若非裴家如今就剩她一人,五年前那桩案子怎么可能平反。
裴妍,裴妍……
简直是愚蠢至极!
事到如今还跟顺德公主牵扯不清,将来皇后跟宸王一旦倒台,难道是要随他们一道陪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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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封府时,裴妍浑身都在抖,垂着头被顺德拉上马车,因此没注意到,马车边上还有两名男子骑马在侧。
顺德给她递过去一杯热茶,拍着她的后背柔声安慰:“别哭了,明天我进宫去找母后,让她给你撑腰。”
裴妍感觉到了安全的地方,便什么形象顾忌都没了。
肩膀哭得一抽一抽的,声音里带着浓重的鼻音:“怎么办,我头好疼,疼死了!”
她寻常不爱发脾气,还有个很重要原因就是,只要情绪起伏太大就容易引起脑仁心疼。
小时候母亲就常说她这人脑容量小,不适合想事,将来只能过简简单单的日子。
可谁知道,嫁人之后日子会过得这般坎坷。
想到那些复杂的事,裴妍哭得更凶了,头靠在马车壁上,眉心蹙得死紧。
“封萧恒就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简直跟人渣无异!”顺德公主为好友感到不值,连带赐婚的父皇都埋怨起来,只因三哥宁宸澜正在马车边上,才没敢开口说。
裴妍手里捧着热茶,眼泪一颗颗掉进茶里,声音娇颤:“殿下,我想和离。”
这句话,如一石激起千层浪。
马车外传来一声尖锐的马鸣,顺德撩开帘子,不悦道:“你们隔远点,不许偷听我们讲话。”
裴妍从车窗望出去,只见旁边马背上能隐隐绰绰看见个高大的男人身影,轮廓有些熟悉。
忽然,一双深邃眼眸朝她看过来,透出些晦暗情绪,让她不禁呼吸一滞。
另有个温雅的男声传来:“对不住了,我们去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