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宸澜离去前,又去小厨房将下人们敲打了一顿,严令以后不得再让准王妃亲自下厨。
拙政殿,一身太监服的齐渝已经在殿前跪立许久,看见宁宸澜出现在不远处,不禁微微愣神。
这些年来,他从未在宸王殿下面上见过这般祥和的表情,身上冷峻气息被冲淡很多,像是一尊无心无情的佛突然有了烟火气。
若不是他看向自己时,神色骤然变得冰冷,齐渝甚至怀疑眼前是另一个人。
“多谢殿下网开一面,救了白姑娘一命。”齐渝朝地上磕了个头,看着眼前垂坠下绣了金色蟒纹的袍服下摆,神色肃然而恭敬。
“究竟是谁救了她,你难道不清楚。”宁宸澜没给他留脸面,直接唤人来扒了他的太监服,拿来一套粗布衣裳给他换上,冷声道:“齐先生好算计,找了未来王妃替你护着心上人,看来京都留不下你了,滚西北给本王看门去。”
齐渝只想给白纤楚找个后路,有了宸王殿下这句话,他便也能安心离去了。
“罪奴——”
“你没罪,也不再是奴,你既走了王妃的路子,以后便尊她为主吧。”宁宸澜看了他一眼,抬步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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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处理完公事,宁宸澜便出宫处理钟裴两家要解除婚约的事。
到了承恩侯府,钟侯爷尚不知发生了何事,一路阿谀奉承迎着宁宸澜到贵宾厅里。
钟珏自知道了父亲曾向太子投诚,便不经常回家了。
正出门时,听说宸王殿下驾临,皱着眉匆匆赶到贵宾厅里,就听见他说要给玥儿退了跟裴沉之间的亲事。
这几天玥儿在家里闹着不成亲,全家人都跟着鸡飞狗跳。
钟珏虽不明就里,也能从小妹偶尔露出的只言片语中,察觉到这事和太子有关。
“殿下,可是裴家那头提出要与玥儿解除婚约。”承恩侯竹篮打水一场空,心早就凉了半截。
跟裴家的亲事,早已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殿下。”会客厅外突然传来男子的声音。
宁宸澜等人一齐向外望去,只见裴沉大步走来,目光里微微流露出讶异……
裴沉上前,朝宁宸澜拱手道:“殿下,事涉下官的私事,还请人您高抬贵手,让下官自己处理。”
宁宸澜眼神里有种万事不惊的淡然,身子闲适的往后靠去,端起面前茶盏浅酌了一口。
裴沉看向承恩侯,语气笃定道:“侯爷,请恕小侄不能娶二小姐。”
承恩侯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猜测是小女儿过去伺候过太子的事被翻出来,如今裴家要悔婚,他亦是理亏的一方。
接着,又听裴沉说道:“小侄想娶的,一直是二小姐钟晴。”
隔着一扇黄花梨木屏风,鹅黄色的轻纱闪了闪,一道人影轻巧的飞跑出去不见了。
钟玥满面泪水跑回到自己院子,正撞见来寻她的钟晴,哭诉道:“难怪姐姐如此积极为我解除婚约,原来自己早与裴公子暗通款曲,现在你就跟我去母亲面前说清楚,究竟是什么时候跟裴公子搅和到一起的!”
“玥儿,姐姐没有!”钟晴满面涨得通红,随后听见丫鬟从前院打探回来的消息,蹙眉道:“可是听错了,他真这么说?!”
钟玥冷笑一声,讥讽道:“人家都亲口说要娶你了,姐姐还在这装什么装,只是也别得意得太早,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以你的身份,裴家不见得能接纳你。”
钟晴知道对方从那件事后就性情大变,也不同她计较,只吩咐人将二小姐扶回房间,自己匆匆往前院去了。
行到一半,遇上先行离去的宁宸澜。
她赶忙避至一旁,屈了屈膝道:“参见宸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