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王离京的这两日,虽有祁家坐镇,但也出了几个不大不小的变数。
趁着张家和祁家相争,宁宸澜又不在宫中的机会,隐忍多年的清河王竟然也露出了狐狸尾巴。
祁兰伊已是临近分娩的月份,冒着生命危险打扮成婢女逃出王府,几经辗转回到本家,求父亲救她一命。
宁宸澜和裴忌回京的路途上,京中正乱成一锅粥。
就连宁宸澜都未曾想到,这个一直默默不稳的二皇兄,竟然在承乾殿安插了习作,这次还趁机拿到皇帝的亲笔御墨。
狗皇帝写了“宸王谋反当诛,朕立清河王为太子”的字条,想法子传递出去,被二皇子拿着号令百官群臣。
他们在承乾殿门口对锦衣卫和禁军的官兵大骂,指责他们是宸王走狗,行着谋逆悖论之事,当诛其九族。
最后是钟珏带着人将那些臣子都押送走了,又派人重重围住承乾宫,不再让任何人靠近。
与此同时,祁钰旒早已带着皇帝先前被迫写下的传位诏书,秘密前往城外十里坡迎接宸王。
甫一见面,他便跪在地上请罪道:“属下该死,没发现太上皇身边竟有二殿下安插的习作,让他得了可趁之机。”
宁宸澜看了眼身后,刻意与自己保持一段距离的裴忌,淡淡说道:“清河王暗中藏了多少兵马。”
祁玉旒面色变得有些凝重:“算上埋伏在城外的,总共三万余。”
他接着补充道:“我们留在宫外的还有两万精兵,里应外合,护送殿下安全回宫理应不成问题。”
“义军那边有什么动静。”宁宸澜当日毫不犹豫的离京救人,错失了继位的最佳时机,他自己心里也清楚,南方那帮乌合之众都是生意人,单看与谁合作能得到最大利益。
“殿下离京后,他们隐隐有倒戈之像,属下以为等平定下来后,当一并诛之。”祁玉旒目光落在不远处的裴忌身上,神色忽而变得有些复杂。
从龙之功谁不想要,难得裴忌作为未来岳丈,在宸王夺位一事上竟表现得这般淡漠。
宁宸澜问道:“之前交待你去做的事,怎么样了。”
祁玉旒点了点头,道:“二殿下在出手之前,的确多方接触过裴沉,想通过他取得裴家支持,但都被明确拒绝了。”
“在确定裴沉的立场后,属下便依照您的意思,将让他收编南方义军的想法说了,本以为还要等几天,没料他立刻就答应了下来。”
宁宸澜微微挑眉:“他这次倒是乖觉,想必是被承恩侯拿捏很了。”
也不知是怎么传开的,京都各家渐渐都知道,裴家公子被承恩侯家不起眼的庶女迷登了眼……
“他急着自己掌握实权,想必也是为了能掌控自己的婚姻大事。”对于这点,宁宸澜倒是不能够感同身受,只不过先天对裴沉的信任感还在,适才想将他收在麾下。
祁玉旒略略凑近了,目色有些疑惑,忍不住问道:“裴将军到底怎么想的,居然只带了五千兵马出来。”
“老狐狸精明得很,别瞧了。”所谓色令智昏,宁宸澜此时脑子还昏着,除了担心对方作为家属会对自己的婚事有所阻碍,其余的并不很在意。
经过昨晚的事,他已经一日都等不得了。
与其说是对裴家有信心,不如说是他足够了解自己,他这一世便是为了小妍而活,所做一切,不过是为了能与她长厢厮守,永不分离。
除了复仇,便是弥补自己上一世对她的亏欠。
如今要进城,就得突破二皇子埋伏在京郊的三万兵马,宁宸澜只得暂且让裴忌带着裴妍离开,祁玉旒带着两万大军冲锋,掩护他进城。
清河王几乎把所有兵马都留在城外,一心一意截杀宁宸澜,若是在宫内还留有余力,怕是早就篡位登基了。
以城内的兵力来看,只要宁宸澜带着传位诏书突围进宫,清河王必死。
眼下为难的是,裴妍不愿跟着父亲离去,而是要跟在他身边。
这局面连祁钰旒都看不下去了,转身又退回来,跪在地上道:“殿下,回宫宜早不宜迟,既然王妃不愿离去,不如请裴将军一并护送殿下和王妃回宫。”
裴妍死死攥住宁宸澜衣角,一脸弦然欲泣之色,巴巴望了自己父亲一眼。
就连她都知道,宁宸澜筹谋半生,已经到了最为关键的时刻,无论如何不能再出任何一点岔子。
裴忌一脸严肃看着裴妍,忽而深吸了口气,朝着他们二人缓缓跪了下去,道:“就让老臣护着殿下进城吧。”
裴妍松了口气,正要去扶父亲起来,宁宸澜已抢先一步扶起裴忌,沉声说道:“老将军不必多礼,在西北时本王受您庇护颇多,一直心怀感恩,敬您如父,此次起事突然,承蒙您一直不弃,本王在此立誓,今生今世,除了小妍,身边再不会纳任何女子。”
裴忌自身也是男人,所以对于这种誓言也只是听听就好,当不得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