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喜之下惊叫了一声:“大哥!”
萧峰自和我在无锡酒楼中对酒结拜之后,肝胆相照,意气相投,见到我也是喜不自胜,上前握住我的双手说道:“二弟别来可好?这可想煞大哥了。”
丐帮帮众之中,大群人猛地高声呼叫:“乔帮主,乔帮主!”数十名帮众从人丛中疾奔出来,在萧峰面前躬身参见。
过来参见的大都冲是帮中的三袋、四袋弟子。一二袋弟子是低辈新进,平素少有机会和萧峰相见,五六袋以上弟子却严于夷夏之防,年长位尊,不如年青的热肠汉子那么说干便干,不必顾虑什么。
萧峰点了点头,向众人抱拳还礼,说道:“我萧峰自被逐出帮后,与丐帮再无瓜葛。请众位不要再用旧日称呼。”说完往前踏出数步,朝丁春秋那方道:“阁下想必定是星宿派的丁春秋了?阁下在西域横行且罢,竟来中原耀武扬威,我萧峰虽是契丹人,但自幼深受丐帮汪帮主大恩。阁下看不起丐帮,即是看不起我萧峰,今日在下便以降龙十八掌为我恩师雪耻。”
忽听得人丛中有人大叫:“姓乔的,你杀了我兄长,血仇未曾得报,今日和你拼了。”跟着又有人喝道:“这乔峰乃契丹胡虏,人人得而诛之,今日可再也不能容他活着走下少室山去。”但听得呼喝之声,响成一片,有的骂萧峰杀了他的儿子,有的骂他杀了父亲。
萧峰当日聚贤庄一战,杀伤着实不少。此时聚在少室山上的各路英雄中,不少人是死者的亲人,或为知交故友,虽对萧峰忌惮惧怕,但众人眼见众多高手在此,而萧峰随行不过一十八骑,声势一盛,胆气也更加壮了。仗着人多,一起朝他叫骂起来,喝声一起,声势倒也不小。
群雄人多口杂,有些粗鲁之辈、急仇之人,不免口出污言,叫骂得甚是凶狠毒辣。数十人纷纷拔兵刃。舞刀击剑,便欲一拥而上,将萧峰乱刀分尸。
我不屑地冷笑几声,运起功力道:“谁想杀我大哥,就是与我龙宇轩为敌!”登时我的声音便将群雄的声音压了下去。
全冠清趁机道:“龙宇轩与契丹狗贼萧峰狼狈为奸,萧峰是辽国的南院大王,手握重兵,龙宇轩武功高强,定是我大宋之患,大家今日绝对不可放他二人下山。慕容公子,你站在哪一方?”
慕容复朗声说道:“萧兄,龙兄,你二人视我中原豪杰如无物,区区姑苏慕容复今日想领教阁下二人高招,若是死在二位掌下,也算是为中原豪杰尽了一分微力,虽死犹荣。”他这几句话其实是说给中原豪杰听的,这么一来,无论胜败,中原豪杰自将姑苏慕容氏视作了生死之交。
“龙宇轩,我老四上次死于你手,今日老夫便要替他报仇了。”这时立于一边的段延庆也出声道。
群豪虽有一拼之心,却谁也不敢首先上前挑战。这时见复容复和四大恶人的老大段延庆上场,二人虽一正一邪,但武功高强,不由得精神为之一振。“东狂龙和北乔峰”二人虽然厉害,但有“南慕容”和丁老怪、丐帮全冠清出手,霎时间喝采之声,响彻四野。
见他四人上前,萧峰见准备上前迎敌,我连忙将他拦下,摇摇头没让萧峰说话,踏出几步,对四人不屑道:“你们四个若是能接下我三招的,我龙宇轩就此自废武功。”
我此言一出,群雄顿时沸腾了,若是别人说这话,定被人视为大言不惭、口出狂言,但这话由天下第一高手“东狂龙”口中说出,就绝对够分量了,虽然事实有待证明,但气概十分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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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四人一齐大怒,这东狂龙虽然名为天下第一高手,但自方四人连手连他三招都接不下,说出去谁相信啊?全冠清怒道:“是吗?那你就准备自废武功吧,大家一起上,成全他!”
丁春秋双掌齐出,全力施为,全冠清手持打狗棒,一招“棒打双犬”向我头上点来。段延庆杖头一点,一记“一阳指”点来,而慕容复最擅长本领是“斗转星移”之技,将对方使来的招数转换方位,反施于对方,顺势一带,将三人的力道都引了开来,斜斜劈向我。
我催动“战神诀”,喝道“第一招——天痕刀”,只见我双手蒙上一层艳红,然后向四人扑来的方向一刀劈出。强大的刀气仿佛贯穿了空气,幻化出四道刀影,强大的刀气就像暴射而出的奔雷,与空气摩擦声声作响,朝四人逼去。
四人连忙收招后退,全力抵抗我发出的狂猛刀气,只见四人将功力催发至极,这才挡下我一刀之威,我又大喝道:“第二招——天击拳!”,刚猛无匹的劲气从我拳头上发出,往四人涌去,四人刚吃我一记“天痕刀”,哪有余力抵挡,被我一拳击得飞身往后跌退,然后又听到四声统一的一声“噗”,四人同时狂喷出一口鲜血。
我不屑道:“连我两招都接不下,还有何颜面向我大哥挑战?第三招‘御剑术’也不必再接。”
慕容复被我这么两招打得脸如死灰,心想若是对方全力出手的话,自己连对方一招都接不下,还有何颜面和别人齐名?当下一伸手,从包不同腰间剑鞘中拔出长剑,跟着左手划个圈子,将风波恶挡在数尺之外,右手手腕翻转,横剑便往脖子中抹去。
便在此时,只听得破空声大作,一件暗器从十余丈外飞来,横过广场,撞向慕容复手中长剑,铮的一声响,慕容复长剑脱手飞出,手掌中满是鲜血,虎口已然震裂。
那僧人迈开大步,走到慕容复身边,问道:“你有儿子没有?”语音颇为苍老。
慕容复道:“我尚未婚配,何来子息?”那灰衣僧森然道:“你有祖宗没有?”慕容甚是气恼,大声道:“自然有!我自愿就死,与你何干?士可杀不可辱,慕容复堂堂男子,岂受你这些无礼的言语。”
灰衣僧道:“你高祖有儿子,你曾祖、祖父、父亲都有儿子,便是你没有儿子!大燕国当年慕容、慕容恪、慕容垂、慕容德何等英雄,却不料都变成了绝种绝代的无后之人!”
慕容恪、慕容垂、慕容德诸人,都是当年燕国的英主名王,威震天下,创下轰轰烈烈的事业,正是慕容复的列祖列宗。他在头昏脑胀、怒发如狂之际突听得这四位先人的名字,正如当头淋下一盆冷水,心想:“先父昔年谆谆告诫,命我以兴复大燕为终生之志,今日我以一时之忿,自寻短见,我鲜卑慕容氏从此绝代。我连儿子也没有,还说得上什么光宗复国?”不由得背上额头全是冷汗,当即拜伏在地,说道:“慕容复见识短绌,得蒙高僧指点迷津,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灰衣僧坦然受他跪拜,说道:“古来成大功业者,哪一个不历尽千辛万苦?汉高祖有白登求和之困,唐高祖有降顺突厥之辱,倘若都似你这么引剑一割,只不过是个心窄气狭的自了汉罢了,还谈得上什么开国建基?你连勾践、韩信也不如,当真是无知无识之极。”
慕容复跪着受教,悚然惊惧:“这位神僧似乎知道我心中抱负,居然以汉高祖、唐高祖这等开国之主来相比拟。”说道:“慕容复知错了!”灰衣僧道:“起来!”慕容复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