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了数秒而后垂眸。
师太前来送行,拿着圣水,用竹叶在她额角上轻轻点了两下,默默替她念了几句经文。
晏汀诚心一笑:“多谢师太。”
师太与她私交甚好,也不吝啬多说几句:“晏施主,老身在这儿送你一句话,花自飘零水自流,不必庸人自扰。”
晏汀低眸受了那第三下圣水。
师太往邵准方向看:“这年头,肯在这寒冬腊月的爬这九千九百九十九层石阶的男人,放眼整个大燕国都找不出来第二个了,晏施主可不要错过啊。”
晏汀一笑:“那我岂不是要常伴青灯?”
她每月都要爬这九千九百九十九层阶石阶来礼佛,难不成她就是尘缘已了一心向佛?同样的道理,他肯过来,就一定是因为在意她?未必吧。他心底最在意的到底是什么,恐怕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师太微愣,转而笑道:“施主是有大智慧的人,但愿也能看得清自己的心。”
在下山时,她回头看了一眼佛印寺的院墙,邵准也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他总感觉晏汀藏着什么秘密在佛印寺,这是她今日数回往佛印寺后山的墙院里看了。
她原本上山就是来给嘉兴公主安胎的,可邵准也在,她为了不暴露嘉兴公主的事,也只能先抽身离去,等下次找到合适的时机再过来,只是下次再过来,少说也得等年后了,再过两天,洛阳城就彻底不给人出入,有令牌也不顶用。
邵准见她心事重重一路上也没开口主动找话。
他来时是一个人骑马来的,回时乘的马车,过洛阳城门时,让人给拦下了。
守城将绕着车身转:“哪里来的?车上坐的又是何人?”
车夫回:“是瑾王殿下。”
守城将一听连忙请罪:“属下不知是瑾王殿下冒犯了,来啊,放行啊!”
“等等!”今日才上任的阮天浩大步流星的走过来,“怎么不检查就放人?年下要是出了差错你的脑袋怕是不想要了?”
“可……”守城将说,“上面坐的是瑾王殿下。”
“万一是有人冒充呢?”
“瑾王殿下……也要查么?”
阮天浩说:“自然。”
忽然车身一动,邵准钻了出来:“瞧清楚了?”
阮天浩瞧见真是他后抱拳请罪:“请殿下恕罪,臣职责所在。”
邵准春光一笑:“我大燕要的就是有此等气魄的将军。”
阮天浩汗颜:“瑾王殿下谬赞了,瑾王殿下才是真英雄。您是刚从佛山寺拜完佛回来么?”
邵准又笑:“是。”
阮天浩与人不熟时看着高冷,其实就是个傻憨憨加话痨,邵准见他又要与自己聊,于是果断开口:“天冷,改次再聚,我先回去了。”
阮天浩笑了:“好。对了,瑾王殿下的马车里面可还有什么人?我方才听见声音了。”
马车内的晏汀一听瞬间慌了。
鬼知道这阮天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