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座,那你倒是赶紧拿个主意吧。”周满天急道,“再不下令,鬼子就要冲进前进基地了,到时候部队就会被赶下海,所有上岸的装备、军火、医疗器械还有工程机械可就全成了xiǎo鬼子的战利品了,搞不好还会有大量的人员被俘!”
“他姥姥的!”池成峰脸上的肌ròu剧烈地chōu搐了两个,旋即狞声咆哮道,“命令部队,尽一切可能解救人质,如果实在没有机会……无差别shè击!”最后这五个字,池成峰几乎是从牙缝里呛出来的,冷得让人发颤。
“是!”周满天啪地立正,旋即领命去了。
“狗日的xiǎo鬼子!”目送周满天的身影远去,池成峰又噗地跪倒在甲板上,向着川沙口的方向遥遥叩了九个响头,直至军帽脱落、额头出血,池成峰才泣不成声地道,“父老乡亲们,别怨咱老池心狠,这也是不得已哪……不过你们放心,你们的血绝对不会白流,总有一天,老子会带着部队杀进东京,杀他个血流成河!”
…………
川沙口,前沿阵地。
足足两个联队6000多鬼子步兵挟持着3000余名无辜平民,正向着前方的前进基地步步进bī,xiǎo鬼子们非常的狡猾,两个鬼子兵挟持一个平民,一个负责照看人质,一个则不时开枪shè击,前方不时有将士中枪倒地。
面对人质,的大炮和坦克全成了摆设。
天上的飞机一次次地俯冲而下,又一次次地拉起,徒呼奈何。
从前沿阵地“败退”下来的数千名官兵已经汇聚成了一道凌luàn的散兵线,他们端着步枪、冲锋枪,扛着火箭筒,或者举着手枪,与对面的人质还有鬼子兵相距不过百米,却始终不敢开枪shè击,只有鬼子兵在行进间肆无忌惮地开枪shè击。
清脆如爆豆般的枪声中,不时有将士中枪仰面后倒。
面对如此悲怆而又无奈的场面,天上的飞行员几乎咬碎了钢牙,地上的炮兵还有装甲兵只是拿头猛撞身畔的钢铁器械,撞得头破血流也不自知,一线阵地的官兵们更是只能空举着枪,茫然无措地向后退却。
“卧倒,乡亲们快卧倒!”一个少尉突然大吼。
然而,绝大部份人质被鬼子兵死死挟持着,根本就无法卧倒,少量人质虽然摆脱挟持卧倒在地,却无一例外地遭到了鬼子兵的屠戮,几次过后,后退的官兵就再不敢招呼人质卧倒了,xiǎo鬼子也学激ng了,这招已经不管用了。
身后就是前进基地了,退却的官兵终于停了下来。
被劫持的人质明显也发现了,对面的官兵已经是退无可退了,顿时间,不少自知无法幸免的人质便开始鼓噪起来,人生一世、草长一秋,到头来谁能逃得一死?与其今日做下祸国殃民之事,来日在愧疚中忏悔终生,倒不是干脆与xiǎo鬼子来个同归于尽!
“老总,开枪吧,老朽我活了六十八了,死了也值了,可你们还年轻哪!”
“是啊,开枪吧老总,别让这些狗日的xiǎo鬼子再嚣张下去了,求你们了。”
“大兄弟,你们快开枪吧,记得给俺男人捎句话,他屋里的没给他丢脸,让他无论如何也要给俺报仇,俺男人是31师91团的,他叫曹大脑袋。”
有激愤的,自然也有哀求的,退无可退的官兵却是相顾茫然。
没有上峰的命令,谁敢开枪?再说,面对同胞,他们怎么下得去手?
当兵打仗,不就是为了保家卫国么?何为保家卫国,可不就是为了保护眼面前这群手无寸铁的同胞么?如果连自己的同胞都保护不了,那还打什么仗,当什么兵?干脆回家种地抱娃娃得了,或者,干脆自栽得了,免得活在这世上丢人现眼。
前进指挥部里,张浩重重地挂断电话,旋即圆睁着血红的双眸,向身畔的李雨亭声嘶力竭地怒吼起来:“命令部队,无差别shè击!”
…………
舟山,第3集团军司令部。
刘毅和宋仁平已经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从半xiǎo时前开始,来自33师的一切消息便突然中断,几次致电询问,均毫无反应,情急之下,刘毅下令越级直接与33师各团联络,也是沓无音讯,正当刘毅急得快要跳海时,池成峰终于回复了。
完电报,宋仁平的脸色顷刻间就变了,变得煞白煞白。
刘毅顿时心头一沉,凛然道:“政委,抢滩登陆失利了?”
“不,98团已经bī近上海市区了。”宋仁平摇了摇头,旋即黯然长叹道,“不过……”
说到最后,宋仁平的声音明显有些哽咽,而且也说不下去了,当下只好将手中的电报递给了刘毅,刘毅神情狐疑地接过电报,匆匆看完后顿时也变了脸色,旋即颓然瘫坐在了椅子上,好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屠杀同胞,池成峰竟然屠杀同胞!
这个狗日的池成峰,对同胞居然也下得了手!他怎么就下得去手!?
还有,这么大的事件,这么严重的事件,他为什么不上报集团军司令部?他怎么就敢擅自做出决定?是谁给他的这个权力,他有什么权力决定3000多同胞的生死?这个该杀千刀的刽子手,我刘毅定要送你上军事法庭,总座也救不了你!
好半晌,宋仁平才道:“司令员,屠杀同胞之事虽然令人愤慨,但以当时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