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于荧一回宿舍,看到舍友在打电话,她双目通红,不停解释什么,看见于荧进来下意识把脸转了过去。
“我知道你急,但我这儿也没多少了,我都不敢随便答应朋友的聚餐什么的……”舍友逐渐哭出了声。
于荧眨眨眼,印象里舍友每天早出晚归,除了每天上课学习就是不停的兼职。有时候她睡觉的时候舍友还没回来,一睁眼舍友已经离开很久了,她都不知道对方是几点回来又是几点走的。
只听舍友继续哭:“我学费住宿费是助学贷款,生活费都是自己打工赚的,我也努力让自己健健康康的不给家里添麻烦,也从没要过家里一分钱,已经很懂事了吧?我现在还在读书,之前攒的积蓄已经全都给你了,你这一下子又让我拿十几万我从哪给你拿啊?”
于荧看着舍友逐渐崩溃的样子,自己已经听了一大半,感觉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她思索一会儿,把舍友手机夺过来,在舍友惊讶的目光里笑着:“喂,是叔叔阿姨吗?”
“我是她妈妈,你是谁?”
于荧努力摆出一副甜美的笑容:“我是她舍友,是这样的,之前她借了我几万块,我现在着急用,问她总说再过两天。可谁的钱都不是白来的呀。我问了她好几次,她一直说没钱,我这边已经急到不行了,只能来问您要了。”
“她不是说有打工吗?肯定还有呢。”
“我不管她有没有,我之前因为生病欠了医院很多钱,医院说再不交钱,就只能给我停药了。她反正是各种借口拿不出来,要不是看到她联系家里,我都不知道怎么办呢。我给您个卡号您把钱打过来吧,她现在已经因为钱得罪一大票人了,您也不希望她一个朋友都没有吧?”于荧信口胡诹,舍友捂着脸坐在一边,看不出什么情绪。
“死丫头赔钱货,说的那么好听,正经地方总是使不上力,还尽找事。”电话那边传来一阵骂声,于荧翻了个白眼。
不一会儿,于荧的账户收到打款,立马咧出个笑容回应电话:“好的阿姨,钱收到了。谢谢您,还得是您,您做人这方面就是比她强。”
“把电话给那死丫头。”于荧把电话放回舍友手里,舍友红了眼眶,但看到于荧将钱款全打给了自己,瞬间睁大了眼睛。
电话另一边的声音依然愤怒:“那十几万你赶紧想办法,别给我惹是生非,否则你看着办。”话毕,电话被那边瞬间挂掉。
于荧摸摸鼻子,心虚地说:“这招只能用一次,现在我们都有对方的小把柄了,愿不愿意继续做朋友,随你。”
舍友摆摆手,苦笑:“我妈让我给弟弟准备结婚的东西,可是我也没结婚呢,她怎么不替我考虑考虑。”
“这些……我不太懂。”于荧一脸茫然地努力听懂舍友想表达什么意思。
“你家会把所有的资源都倾向男孩子吗?”舍友擦擦眼泪,委屈地问于荧。
“我只有一个养母,我家也只有我一个,这些东西还真不太明白。我只知道,你有选择让自己过得开心的权利。”于荧诚实地说。
“真是不幸的人生各有各的不幸……”舍友眼中又沽涌出一大串泪珠,笑得极其悲伤,从口袋里拿出一块平时用来补充体能的巧克力,放到于荧手里:“有了这笔钱,我总算能松一口气了,谢啦。”说完舍友把吃空的泡面桶十分潇洒地丢进垃圾桶。
于荧拆开糖果的包装袋,小心放进嘴里,巧克力的味道醇香浓郁,里面还有细碎的榛子。原本是可口的休闲糖果,此时却像极了每个人光鲜靓丽的背后,都拥有难以直接消化的痛苦。
失去
再次回到龙城,于荧把自己和江宁的父母的事情全部交代完毕。行政助手一路上对着于荧长吁短叹,于荧让他宽心,并给他支付了搜罗龙城特产的跑腿费。
行政助手无意间扫于荧点开他的账户,开始输入支付密码,连忙把她手机抢过去:“哎呦,你才挣几个钱,这么不会理财可怎么行啊?”
“没事,江宁给的多,谁叫你仗义呢,拿着吧。”刚刚趁助手不注意,于荧已经飞快地戳完所有数字,助手就算抢,也下手慢了。看到收款消息,助手无奈地把于荧的手机还给她。回家路上,一人一鲸聊得无比畅快。
“冰原今天轮休?”于荧问,助手点点头。于荧一直期待和冰原再见面的场景,但距离冰原的工作室越来越近时,她却胆怯了:“我总感觉冰原会叨叨死我,我打算先去秀容府躲几天,你别告诉她啊~”说完,她抛下愣在原地的助手,扭头跑了。
夜幕降临,于荧坐在看台最前排,手里端着一盒正在迅速降温的章鱼小丸子。丸子尺寸刚好一整个塞进嘴里,它们表面点缀着一层海苔碎,其下是浓郁的千岛和番茄酱,将浑圆的丸子包裹在中间。6颗丸子下肚,于荧又吃了两大盒海苔卷大米,里面除了必备的萝卜条,中间还卷了于荧喜欢吃的黄瓜、火腿和玉米碎。于荧每次吃,都觉得自己仿佛同时处于咸腥的海风与清爽的密林,走两步就有烤熟的肉块,喷香的玉米,味蕾瞬间在充满生机的世界找到属于自己的伊甸园。
夜晚的古城是暗灰色的,此起彼伏的了望台被金黄的灯带缠绕出亭台楼阁、勾心斗角的轮廓,舒缓的音乐从地上伪装成岩石块的音响中缓缓流淌。人群越来越多,于荧不知不觉被人们挤到安全护栏旁。古城里的垃圾桶是古代马车的形状,而车轮被钉死在地上,轻轻推开车顶,于荧把食物的包装盒丢进了车厢。她站到垃圾桶前的手推部分,由于手推部分会有两根铁管伸出,很占地方,这里一般不会站人。于荧利用这一点,把自己卡在铁管和护栏中间,这样就不会有人再挤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