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稻米经过自然发酵后带着粮食独有的醇香,飞花喝了,入口有些微微发苦,但余味一层比一层甘甜。
一段时间后,齐国派去秦国的间谍传回消息,秦国准备攻打齐国。一时间各家各派在稷下学宫吵得不可开交,有主张和亲的,有主张开打的。不知怎的,在幕帘后旁听的君王注意力转到了黄夏和飞花这里。当天晚上,黄夏便被君王传召,再也没有回来。飞花担忧老师的状况,忙着上下打点。最后君王的内侍带着一个姑娘来到飞花身边,说君王欣赏黄夫子的中庸之道,特地将他召进宫里请教。而这位姑娘是黄夫子特地安排的,希望飞花可以在有生之年安心完成未完的任务。
看着黄夏送来的姑娘,飞花不由得为难。夫子知道他拥有永生,样貌不变,特地找借口将他置之度外,但这个姑娘着实让他手足无措。姑娘一路低着头,战战兢兢地跟着飞花回到黄夏的住处,对这个身上带着紫藤花香的陌生男人充满未知的恐惧。
飞花不知道该怎么与姑娘相处,两个人相顾无言,气氛尴尬得慌。姑娘小心翼翼抬眼,瞬间被飞花精致的面庞,儒雅的气质吸引。她羞红了脸,向他行了个礼,来到厨房开始做羹汤。飞花本想拒绝姑娘,她毕竟是客人,但姑娘关上了厨房的门,对飞花的话充耳不闻。
没过一会儿,姑娘把做好的饭菜一盘一盘端到桌子上,飞花不自然地坐在布满精致菜肴的桌旁,没有动筷:“我与你之前从未见过,你为何愿意做这些?”
“黄夫子既然让奴服侍公子,奴便是公子的人了。”姑娘见飞花不高兴,以为自己的菜做得不好,怯生生地站起低头行礼。
“你可知我是怎样的一个人?你便如此认命了……”看着姑娘如临大敌一般低头认错,飞花于心不忍,将她扶回凳子上。
飞花突然的触碰让姑娘的脸烫了起来,她软声道:“出嫁从夫,公子是什么人不重要,奴一切都听公子的。”
“我……”飞花一愣,瞬间松开姑娘的胳膊,但姑娘却突然紧紧握住他的手,一脸热切道:“奴身体壮实,好生养,定为公子开枝散叶。”
“抱歉,我并不需要。”飞花脑中警铃大作,将姑娘的手轻轻拂开。
看到飞花的反应,姑娘猜想对方没有看上自己,连忙冲他下跪,声泪俱下道:“求公子给奴一条活路,若奴被退回,会被家人乡亲耻笑,也就没有活的脸面了。”
犹豫了许久,飞花终是不忍心,将姑娘留了下来。只不过分房而睡,餐食更是各做各的,姑娘的主动示好总被他轻飘飘地拒绝。俗话说,夫妻之间客气一次两次倒也正常,可连续几个月,飞花都与姑娘始终保持距离,姑娘就算再坚强,也十分泄气。
“相公心中可是有意中人?”姑娘试探着飞花的态度:“若有,相公大可将她也接进来,妾也不是善妒的女子。”
说到这里,飞花不仅想到那个把金发晶放在盛满水的碗里,和他说想回大海找爸妈,叫鱼茔的小姑娘。他的眉眼顿时温和了许多:“我都不知道她现在是否还活着。”
“既然那位姑娘下落不明,相公何不去找找?兴许能找到呢?”姑娘心里虽然不舒服,但还是十分大度。
飞花无奈笑了笑:“沧海桑田,物是人非,应该是找不到了。”
听到飞花的心上人可能已经死了,姑娘的神采亮了一些,她不禁好奇那位姑娘的为人:“她一定是个很好的人吧。”
“她很调皮,会用所有已知的词骂对她不好的人,会编瞎话让伤害她的人吃瘪,会和不讲理的人讨价还价,恨不得不花任何代价把能占的便宜都占了。”回想着有关鱼茔的所有记忆,飞花眉眼弯弯,嘴角也无意识地上扬。
姑娘却觉得惊世骇俗:“这样的女孩,是真的存在吗?”
“你也觉得不可思议吧。”飞花笑着说。
“那后来呢?”
“后来发生了一些动乱,我再也没见过她。”不知想到什么,飞花看着眼前的姑娘,认真地说:“你想学认字吗?”
“字?”姑娘像听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使劲摇了摇头:“阿娘说,女孩子只需要学女德与女工,顺从丈夫,诞下子嗣就可以了,不必学男儿的东西。”
“那你想学吗?”飞花耐心地引导。
“我要是学了,会被人耻笑的。”姑娘快速告辞,去做自己的本职任务:“我去浆洗衣物了。”看到姑娘乖顺的样子,飞花对她产生了一些同情。
又过了几年,飞花隔壁搬来一个专门烧琉璃的匠人,这位匠人制作的琉璃惊艳卓绝,君王特地将他安排到此,专门为王公贵族制作工艺品。飞花有时候为了躲避姑娘的殷勤,就找借口到邻居家商讨事情,一坐就是一天。琉璃一开始以为飞花只是来找他解闷:“呦,听你口音,吴国人?”
“现在没有吴国了,是楚国。”飞花背井离乡多年,自己的出生地早已更名改姓。
“唉,斗转星移,物是人非,听说秦国有意一统天下,真希望统一安定、没有战乱的日子可以早点到来。”此时琉璃的夫人过来倒茶,琉璃看到夫人,双眼瞬间亮晶晶,充满了宠溺。他用撒娇的语气跟夫人说:“谢谢夫人,阿鸾辛苦了。”
阿鸾听到夫君如此模样,用眼神警告他当着外人面收敛一点,可琉璃却当没看见,继续和她眉目传情,暗送秋波。飞花在旁边坐立难安,只能喝茶掩饰自己的不自在。阿鸾似乎意识到夫君为何要这样做,与他默契地相视一笑,继续你来我往说着夫妻间的玩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