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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风轻笑着笑着开始嚎啕大哭,哭够了,她对黄夏说了一个名字。
黄夏问道:“你知道他现在在哪?”
蓝风轻将喜极而泣的眼泪擦去,说道:“龙城秀容府。”
当黄夏和人类同伴到达龙城时,瞬间被铺天盖地的硝烟和尸骨震惊到了。龙城的天空是黑色的,房屋全都被炸毁,土地被血染了一层又一层。黄夏用手触碰龙城残留的城封,才得知由于龙城死伤惨重,城魂冰原陷入了出生即死亡的投生怪圈中,至今也没能找到合适的生命依托。
黄夏在尸山里穿梭,发现一个全身赤裸,几乎被伤口糊满身体的女人。她拥有一对残忍的三寸金莲,却不知被谁硬生生掰开,成为了被冰雹打碎的苦荷。她怒目圆睁,嘴里的牙被打掉好几颗,头骨有一处深深的凹陷。黄夏不忍直视,将自己的衣服外套脱下,盖在这个生前饱受折磨的女人身上,用手轻轻为她合上了眼。
他眼含热泪抬头,数不尽的军人将饿殍和百姓护在断臂之下,没有孩童哭嚎,也没有伤者痛呼,只有残火在灼烧。食腐鸟在头顶盘旋,发出怪诞又阴森的凄厉惨叫,整个龙城陷入一种恐怖的死寂。有了黄夏的支援,龙城内的碉堡总算不再开出灿烂的死亡之花。
侵略者将龙城炸得面目全非,蓝风轻给的信息已经失去准确度。黄夏边走边问,一开始没人回答。最后还是一个充满警惕,保持沉默的小煤碳从土里探出头,变成全身涂黑的小娃娃,悄悄指了指正确的路。
秀容府的街道几乎被弹壳铺满,同样的血流漂橹,同样的断壁残垣,同样的尸横遍野。黄夏最终在禹王洞的冰层里找到了他。城魂欣子头上缠绕着数层绷带,解释宋远一个人打了太多仗,身体早就支撑不住了。后来敌人俘获了他,用尽办法折辱他,要不是人类打赢了仗,他还不知道要被折磨多久。
待在冰层里养伤的宋远看到黄夏,瞬间爆发“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杀意:“你要做什么?”
听到黄夏请求他出面对付沼泽,宋远狠厉的杀意淡化了许多。他思考良久,说出了自己的底线:“我可以帮你对付沼泽,但我只对付沼泽。不论是现在,还是以后。”
黄夏答应了。
石城地牢里,沼泽踹了金零的躯壳一脚:“呦,这么多天没腐烂,永生人啊?”
在没日没夜的折磨中,皇浱早已骨瘦如柴。他双腿都断了,胳膊废掉一只,指甲统统被撬掉,露出血肉横飞的甲床。他嘴里牙掉了好几颗,头皮上也都是血,血流进耳洞里,和开始生蛆的四肢一样,发出浓烈的腥臊味。皇浱用尚好的那只手把金零护在背后,含糊不清地朝对方嘶吼:“你别动他!!”
沼泽再次随意踢了踢金零的尸体:“我还以为永生人都死不了呢,这无机物就是没劲。听说他有个未成婚的老婆?”
“没有,那个姑娘害怕他的身份,下意识就取消婚约了。”皇浱用同样的理由维护金零和海灯的尊严。
“你放心,我不会动她,因为她早就死了,死在城外的野草地里。”沼泽笑得猖狂,继续说:“她那个小孩啊,啧,死的时候真是壮烈,就是太不经玩了。”
皇浱原本瘫坐着无畏等死,听到沼泽的话,突然像一头杀红眼的狼扑在他身上。他怒目圆睁,不顾一切地疯狂嘶吼,啃咬。可沼泽只是轻轻一推,他便摔在墙上,又断了几根肋骨。皇浱被这么一摔,似乎想起来一些小时候的细节:“我在宫里见过你,是你鼓动母亲借你巫师之口,用月后祭天求取上天雨露,你……也是永生。”
“西极星,听过没。”沼泽像摸一条狗一样摸皇浱的头:“我可是比季雪金零他们还厉害的存在。”
皇浱无力地喘息:“这个世界上有你,可真悲哀啊。”
“啧,就这,还想跟黄夏斗,跟我斗。人要是自信过了头,可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沼泽像逗狗一样拍拍皇浱的脸:“你欠我的债还没还完呢,如果你不想我占领这片大陆太快的话,就别想着自裁。”
沼泽说完,嚣张地挑衅继续说:“大陆要是啃得太快,那就不好玩了。”
蓝风轻那个废物杀个人还给自己弄反噬了,沼泽二话不说就丢弃了利用了几千年的她。听说石城有个永生石族人,他原本想把金零抢来为他所用,结果他的永生如此脆弱,一颗枪子都熬不过。啧,都是废物。沼泽加快了步伐,他利用人类的争斗占领了这片大陆,他的永生研究,终于找到可以依托的地方。
沼泽告诉人类首领,石城的江家在龙城有座煤矿,可以物尽其用,但首领说龙城的矿主他们指挥不动,哪怕杀了当家主人和夫人全家,下面的人还是不愿听命。沼泽从龙城一处烧焦的院落里捞出一本族谱,随意翻了翻,把江柯海嫣指了出来:“他们,也是有话语权的主人呢。”
后来入侵者用花言巧语将江柯与海嫣骗回龙城,利用他们的威望,奴役了龙城的江家人,让他们不分昼夜下煤矿挖矿。生病的受伤的就地活埋,累死的直接焚烧,人手不够了就从别的城池威逼利诱,用高薪把劳动力骗了过来,死伤不计其数。
沼泽嚣张的气焰没张扬多久,他就发现情况似乎有些许的不对,原本十分顺利的计划,临近某个时间点就再也推进不下去了。
在农间种过几千年庄稼、帮企业默默打过工的黄夏一手镰刀一手锤头,在人群中像活火一样跟着同伴不断与他的军队斡旋,遇敌砍敌,遇魔杀魔。在他赤焰一般的城封保护中,沼泽费劲心力,最终仍然没有彻底攻进腹地,只有断了联系的零星队伍还在与黄夏强大的城封相抗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