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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漆好奇:“小名是什么?”
高骊咳了两声:“就,小马,小丽,都可以。”
谢漆无语:“……我还是叫高骊吧。”
高骊一下子被他戳中了笑穴,抬头来揉着着他一顿笑:“你怎么这么可爱啊!”
谢漆坐得不稳当,还被他揉得东倒西歪的,还没来得及抗议就被高骊发现了身上的不对:“咦,谢漆漆,你衣服怎么皱成这样子?谁抓你了?”
谢漆趁此扣住他的手安分下来,把今天去慈寿宫里审查的事大致说了一遍,高骊摸摸他皱巴巴的腰带,又把他抱紧了:“谢小大人,以后可不要去了,你看你这么细皮嫩肉的,万一被生吞活剥了,那我怎么办呀。”
谢漆被抱得有些呼吸困难,心想,我怎么觉得离你太近才会被生吞活剥。但他也只是纵容地拍一拍高骊的脊背,找到穴位轻轻给他按摩:“今天‖朝上说了什么不开心的?”
高骊舒服地贴紧谢漆,鼻尖蹭着他肩颈,一件一件慢慢历数:“吴攸在说对狄族用兵的事儿,你猜怎么着,原来他用兵没有事先跟其他世家说好,让其他家的大官怒气冲冲了。
“韩志禺在说下个月云国和狄族的使节来晋国的问题,准备开国库,修建一堆有的没的建筑。
“何卓安在说广开商路的事,也是要钱,要在晋国各州之间修出又宽又直的大路,方便各州之间商贸往来。
“姜云渐是吏部的嘛,说的是因为七月七那天晚上的战乱有太多官员死于非命,要马上召开科考,弄一堆新人进来,顶替那些空出的职位。
“梁奇烽呢,因为新皇帝登基天下大赦的问题,要我给出一个新规章,给出新条件,什么犯人能大赦,什么犯人不能。
“郭铭德那小老头呢,工部的嘛,他跟他儿子之前一直跟在吴攸身边的,我还以为他要说什么呢,结果好家伙,颤颤巍巍地站出来,就要我赶紧什么选秀入宫,广充后宫,开枝散叶……呔!我看他那嘴碎得跟北境的媒婆们有的一拼,果然人生在世,有几件事是万万逃不掉的,我今年才二十三,青春貌美一枝花,内心还是个孩子呢!他们就要催我成婚造小人啦。”
谢漆越听越抱紧他,听到最后忍不住笑了起来:“那你在高座上说些什么?”
高骊的大手摸着谢漆单薄的脊背,也笑了:“我能说什么呀,他们一上来就拿一堆大事来整我,我要是回答,那不就只能顺着他们的话头说下去嘛,我又不懂。我干脆也不张口,就捏着那龙椅的把手,看着雕在上面的龙头。然后他们一堆大官在下面越吵越凶,我手一拍,一不小心就把那把手上的龙头给拍下去了!那龙头咕噜噜地在朝堂上滚,他们看着那倒霉龙头,可能吓了一跳,大眼瞪小眼地看着我,吵不下去了。”
谢漆想象一下那画面,震惊不已:“这……”
“还没完呢!”高骊笑得抱着谢漆晃悠,“我看出来了,他们那一堆大官里就韩志禺老实,只有他出列来问我,啊,陛下,龙椅损坏,龙体可有受伤?”
他惟妙惟肖地学着韩志禺的语气,把谢漆逗得想仰天大笑。
“然后我就绷着一张脸,说,这龙椅质量太差啦!你们要是不把这龙椅修好,朕就不来上朝了!说完,就下朝了。”高骊笑着拍小孩那样拍谢漆,“至于他们那一堆奏折,现在还堆在御书房,我看了大概三成,都是些又大又空的事情,就没几件脚踏实地的实事,批不下去后,我就回来看你了。”
谢漆笑得瘫在他身上,抽出手去捂眼睛:“我的天爷……高骊,你怎么这么奇妙……”
高骊摸摸他的后颈,发现新大陆一样把他抱出来:“哎呀,谢漆漆,你的身体居然也有这么柔软的一天?你居然笑到身体都软了!”
谢漆软绵绵地捂着眼睛,慢慢地把笑意克制回去,唇角又抿成一条线才放下手,只是眼里仍然充斥着笑意:“怎么可能软,我一身横练十几年的硬肉。”
高骊伸手就戳戳他的腰:“咦?咦!好吧,你切换得也太快了!神医嘱咐让你该笑就笑,该哭当哭,我这算是成功逗笑你了,很好的开头啊。”
谢漆忍不住捏住他的手:“小狮子,私底下放浪形骸倒是没什么,但不久后就会有负责记录你一切小事的起居郎到来,为免以后在青史上留下不太好的名声,我们之间还是得有些君臣的模样的。”
“不叫小马叫狮子,哼。”高骊故作不乐意地说话,脸上却是神采飞扬的开心,“好好好,都依你,都依你。”
谢漆看出他现在没刚进门时那么郁闷,便拉他到桌椅去落座,倒了杯水想给他喝,只是桌上两樽玉壶,一壶是甜得让牙齿发软的蜜浆,一壶是醇厚得让高骊打喷嚏的酒液,谢漆一心的轻快喜悦瞬间被冲没了。
他没忍住把玉壶往桌上一磕,低低地骂起来:“内务署那群饭桶……”
宫城的一众重要职位目前还是由世家占据着,他们想让宫中的人过什么样的日子,即便是皇帝也只能照做。除非提刀全部拔除干净,否则怎么发作都只是修剪枯枝花叶一样不痛不痒。
高骊揉揉鼻子,把装着酒的玉壶又拎来嗅嗅,反过来笨拙地安慰他:“这是什么酒?它烈么?要是先吃你给我的醒酒丸再喝它,顶得住吗?”
谢漆看出了高骊的安抚,心中越发不好受,拿过那玉壶,直接对着壶口,一口气引颈饮尽。
高骊看呆了:“你、你不怕醉啊谢漆漆!”
谢漆喝完把空壶放回桌案上,面色如常:“二十年的春风渡,醉不倒我。你的话,可能得吃三个丸子,才能扛住它的酒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