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宋云狄门没能成功血洗宫城,却阴差阳错把人人遗忘的三皇子高骊推向了帝位,之后,玄坤尸骨回故乡,唐实秋之子回长洛。
谢红泪低头用力地拨动箜篌,视线模糊里想起过去数次进宫,面见高骊前,和他的亲信唐维擦肩而过的场景。
“相见不相识,共存当独活。”她低哑的笑声在箜篌声里回荡,“表哥,你拼命拥护那个高骊,是存着来日替他们翻案的心吗?”
如果是,那他们和他们,还真是走了截然相反的道路。
晋国该保吗?高骊可信吗?他也是幽帝的儿子,他怎么就没有罪?
*
远在雍城的高骊打了好几个喷嚏。
临近六月,东境的天气逐渐变得湿热,高骊夜里被要好不好的伤折磨得难受,起来偷偷换绷带,忽然莫名其妙打了几个喷嚏,窗扉就被敲了。
在屋顶上守夜的谢漆觉浅,耳力奇好,一有风吹草动就睁开了眼睛,飞雀一样挂到了窗前,拨开一道窗缝,就看到高骊赤膊在床前,手指缠着几圈绷带朝他眨眼。
谢漆稍作一顿,开窗落叶似地飘了进去:“夜里伤口疼么?我帮你。”
高骊有些不知所措:“煦光,我把你吵醒了。”
谢漆摇头,脑子稍微有点不清醒,行事比寻常时候强势了点,径直把高骊轻推着坐在床上,快速地准备好水和药,指尖挑开他的绷带,一圈圈小心解开。
高骊的伤本可以好得再快些,无奈战况三天两头变,云军不时就发动袭击,晋军防御得被迫憋屈,连带着高骊也到处奔走,半身伤好好坏坏。
谢漆站在床前,弯腰解开了他上身的绷带,来到雍城这么多天,他还没亲眼见过高骊皮肉外翻的模样,乍然看到他胸膛上有三道不短的疤,猛地就倒吸了一口气。
这么好看的胸肌,怎么就落了疤痕。
一瞬间,各种隐晦的情愫在夜色里,在心口上炸开。
高骊嘀咕了两声痒,抬手就想去摸那些结痂,谢漆心疼得厉害,情急之下一把扣住他手腕,往前一凑额头撞他额头:“别动,老实点。”
高骊脑袋一仰,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听话地把手臂老实搭在双膝上,看着他的眼睛亮晶晶的。
神情简直就像在索吻一样。
谢漆偏过脑袋轻咳两声,轻手轻脚地擦拭他身上斑驳的伤口,重新涂上药膏抹匀。他倒是认真地在上药,但指尖下的身体似乎经不住他触碰,他摸到哪,哪处的肌肉就绷紧,体表就升温。再看高骊,虽然面无表情,眼神却出卖了泛潮的炽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