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椅子上埋着头好一会,起身开了衣柜去找衣服。
余爻跟在他身后,道,“我不怕的。”
肖眠拿了件长袖T恤,“我怕”,他说道。
“你怕什么?”余爻问他。
肖眠勉强挤出一点笑意,“孑然一身的我是没什么怕的,你不一样,不会有人希望你这么做的。”
肖眠是个没剩多少时间的人,他一直再为自己倒计时。
他不能喜欢余爻,更不能进一步的关系。
这样就足够了,他不能给余爻留下深刻的回忆,他只想让这束阳光陪他走过最后一段时光,当个正常的朋友,这样肖眠离开后,余爻也不会太悲伤,就像余爻说过的那样,“即使有缘分,也没什么特别的。”停留在此就好了。
肖眠闭上眼,强行的把内心的冲动摁了回去。“爻爻,就这样好吗?”几乎是恳求的语气。
余爻不再说这件事,他心软了下来,安慰道,“好”。
两人下楼吃了那家面线糊,像昨天约定的那样,吃完各自捧着一杯四果汤去老式公园看朝阳慢慢升到头顶,变成正午的烈阳。
两人蹲在大榕树下,余爻几乎把前半生遇见肖眠之前的事都说了个遍。从他的名字起,“爻这个字是我爷取的,老头子爱看周易,当年给我爹取个余年,说希望年年有余,轮到我时,他是一拍脑门,想了个爻字,说这好,刚柔并济。”
肖眠思索了一会,关于自己的名字,似乎并没什么特别。
肖宽是个没什么文化的人,名字也是随意看见了个字就这么给起了名。
“小时候爸妈总想给我添个弟弟妹妹,可我说我想要个哥哥,他们说办不到,我就不依,吵着要个哥,最后被我闹得哥哥也没有,弟弟妹妹也没有。现在想想多个弟弟妹妹也挺好,他们就不会对我看的这么严。”
余爻杵了杵肖眠的胳膊,“你呢,你有没有想过有个弟弟?”
肖眠摇了摇头,他从来没觉得母亲会愿意再要一个孩子。
一个不幸已经够了,也庆幸没有另一个人降生在这个分崩离析的家庭中。
也没有女人愿意再嫁给肖宽那人,避免了上演继母的戏码。
“我母亲很早就改嫁了,她和我父亲关系不好,我从不希望再有一个人经历那样的生活。”肖眠语气平静的诉说着。
他极少的袒露心声,余爻的坦诚让他敞开了心扉,慢慢的将一些往事往外倒。
“他脾气不太好,喜欢喝酒,也爱抽烟。”肖眠说着,仰头看向树梢,叶片被太阳照得翠绿,同样也照着他的眼眸。
将眼里得雾水蒸发得一干二净。“爻爻,这世界上亲人是没办法怪罪的,他在记忆里总会留下一丁点温情,让我觉得谈起他时,不该只说他的不好。”
“可我该谈些什么,谈他最后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还是父爱如山压得我难以喘息。”
肖眠有些哽咽,强颜欢笑道,“好像我的话题永远那么沉重,我不该提起那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