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他嘿嘿一笑道:“我最初五十年,竟日身受炼魂之苦,惨厉号叫,奈何七修所设禁制,内外重重,居然不为任何人兽所惊觉……”
他翘了一下腿,足上链子哗啦一响。
杜铁池只见他足踝上链子,通红地烧着,相距丈外,已可觉出烈焰燎人,想象中身受者之痛苦,真不禁打了一个冷战。
——然而事实上却并不然。
看上去徐雷并不觉得如何痛苦。
他一面注视着足上链子,一面咧着一张大嘴笑道:“——这根火赤链也足足折磨了我五十年之久,可是五十年以后,我己练就了‘坎离交济’之法,痛楚因而大减,百年之后,我更引链上火力,与内在坎离相冶,日夕焙冶,炼成了脑后一颗‘火雷神珠’,自此以后,这道大赤链非但不再与我痛苦,反倒成为我的恩物了!”
杜铁池心中大是惊惧。
果然,那道链子尽管是火花四溅,烧得地上吱吱乱响,只是在徐雷那黑若木炭的足踝上,看来似乎发生不了什么作用。
徐雷见他在注意自己足下,哈哈一笑,将一只脚翘得更高——
瞬息之间,他这双翘起的小腿,也同于他系在足踝上的那道火赤链一般,变得赤红了。
杜铁池简直是难以置信,眼看着他那只赤红的腿脚,变为一团烈火,整个一条腿,就像是一块烧红烙铁,通体上下蒸腾起一团烈焰。
瞬息之间,他整个全身,也变为赤红。
那副样子,不折不扣地是一个火人。一个烧得赤红的铁人。
杜铁池顿时为他身上所传出的烈焰,烘烤得面红耳赤,只觉得奇热无比,不得不向后退了好几步。
对方徐雷那种形象,简直太骇人了。岂止是对方那个人,就连他身上那袭黄衫,甚至于他满头乱发、胡须,也都变为通体赤红。环绕在徐雷身侧四周,有一圈白色的火圈,白色火圈之外,才是赤色的火焰。
杜铁池被这番火势烘烤得节节后退。
他简直就像是看见了什么怪物一般,吓得面色大变——
眼看着火人徐雷哈哈一笑道:“杜恩人你不要惊吓,我只不过展示一下我的功夫给你看看罢了!”
话声出口,那团环绕在身侧的火圈,遂即渐渐收小,渐渐地,那圈白色的火圈也收入不见,一时热力大减。最后,徐雷身上的火势也渐渐地消逝。先是头发、眉毛………最后面颊,上半身………一样样地恢复为原来的模样。直到最后,只剩下了一只赤红的腿。再后来那只腿上的火势也渐渐退为没有。徐雷回复到先前时一般模样。
杜铁池眼见着这般的神奇形象,惊吓得目瞪口呆。
徐雷哈哈笑道:“恩人一一你怎么了?”
杜铁池恍然惊释道:“这太………可怕了………如非我亲眼得见,简直万难相信!”
徐雷道:“杜恩人你有所不知,五行之论,日金,木,水,火,土,各具微妙无穷,如得一功,毕世亦可享用无尽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才道:“那七修道人,分明是看准了,我足堪火成,又研判清楚了我的霹雳火性,才会想到有此一着………唉!这么说起来,我倒是不忍心再衔恨他了!”
杜铁池欣然道:“老前辈这么一说,弟子想着也是有理,七修真人,对老前辈称得上是用心良苦了!”
徐雷摇头道:“那也并不尽然,事实证明,他羁押我来这里,主要的是为他看守洞府,但是他并不把我锁困在他洞府之内——”冷冷一笑,他接下去道:“后来我才明白,那是他洞府内隐藏着外人不知的隐密………”
“当年道人离开之时………”
徐雷呐呐地道:“我记得他临去时,曾对我说,我身犯重律,论罪当死,皆因他受我师父再三情托,始留下我的活口,因我罪孽深重,须身受百年以上火炼之刑,才得消灭,百数十年后,当遇一明主,才能脱困回生——”
他鼻子里“哼”了一声道:“当时他并不与我多说,只与我说一切作为,生死祸福皆我个人修为,如我心性不改,百年火刑必然熬不过去,中途亦必形神俱灭,如能熬过,日后尚有可进之机,说了这几句话后,遂即传授我本山禁制之法,告诉我雁荡乃来日昌大之门,不可容外邪入侵,当时传授了我石镜透视之法,这才去了………”
杜铁池看了他一眼,心里不禁奇怪,实难相信自己就是他所说的那个日后明主。
徐雷呐呐道:“七修道人交待了这些遂即离开,当时我试以他所授透视之法,一察东山远近,果然远近如意无不在目——只是……”
顿了一下,他才道:“只是这个方法,施之于道人的七修洞府,却是不能应验,再试以他所传授的仙法,来开启加于我本身附近禁制,却是不见功效………是以,我这才死心塌地地在这里居留了下来!”
杜铁池一怔道:“这么说,我来到山上居住的事,老前辈也知道?”
“我当然知道!”徐雷笑了笑,露出锋利结实的一嘴白牙道,“这山上远近百里事无巨细,除了七修洞府附近嘴内外,我无所不知!”
杜铁池道:“那么前后山的几位异人仙师,老前辈也知道了?”
“你说的是小仓洞府所居住的桑真人和前山水碧崖的吴嫔吴仙子师徒么?”
“正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