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佃接过荷包,见里面有瓶分量不少的药粉,蓦然升起一股古怪的不安,犹豫道,“可……公主从前不是说,是药三分毒,不给贵人用药,只让贵人多出去走动。”
“今时不同往日。”容淖眼风淡静扫过正殿方向。
通贵人此番发作,什么指甲福祉的不过是个引子。
真正刺激她的,是十一年时间都未抹掉的做贼心虚。当年南郊种痘所,意图谋害皇嗣的罪名,本也该有她一份……
所以,风吹草动与风声鹤唳,于她来说,并无不同。
小佟贵妃晋封,通贵人担惊受怕免不了,往后发狂的次数肯定只增不少,有备无患。
芳佃藏完荷包回来,发现容淖已替通贵人修剪好了折断的指甲,回自己寝殿去了。
芳佃笑笑,六公主面上冷淡,但对通贵人这个亲额娘是实打实周全上心的,还提前配好了药粉……
提前。
不对。
芳佃笑意僵在眼角,总算明白先前自己那股不安与狐疑从何而来。
——小佟妃封贵妃的旨意是今早皇帝御门听政回宫后突然宣的,事先并无半点预兆,六公主是睡到正午醒后才得知消息的。
那为何,六公主会提前为通贵人配置好镇定药粉,并随身携带?像是料定通贵人最近会受刺激躁狂。
世上当真有这般巧合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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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公主及时安抚住了贵人,救回奴才小命。”随容淖回内殿的路上,嘠珞心有余悸道,“公主,你给芳佃姑姑那药,能彻底治好贵人的病吗?”
通贵人发狂时,重罚宫人是常事。若能治好,她们这些奴才也少遭些殃。
“她没病,是有根刺在日日夜夜扎她心。”容淖极目远望,一重又一重的飞檐连绵望不到头,厚重肃穆,压得人喘不过气来。想到不久后再不必看这景了,她倏然明快笑开,“拔掉即可。”
“什么?”嘠珞懵懵懂懂。
“无事。”容淖兴致颇好,故意晃响宫扇的玉珠串,听清凌凌的撞击声,随口吩咐道,“你记着明日早些唤我起床。”
嘠珞呆愣愣的问,“早些是多早?”“
“我额娘去仁寿宫向太后请安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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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嘠珞果然掐准通贵人离开的时辰,唤醒了容淖。
容淖鲜少早起,浑身绵软无力,睡眼惺忪呆坐一刻钟,趁嘠珞不注意往自己手厥阴心包经穴又扎进一根银针解逆止呕,吃下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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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平日避居明德堂,时间都折腾在自己身上了,琴棋书画,胭脂水粉,无一不通。上妆手法与技法,比嘠珞这个伺候的宫女还要更胜一筹。
嘠珞望着她那张能与三春斗艳的娇靥,惊艳之余,眨眼疑道,“公主如此费心装扮,要做什么去?”
容淖把青玉活环麻花镯捋上腕子,又选了相配的耳坠子,随口总结今日行程,“御花园,偶遇。”
嘠珞的脑袋瓜难得开动一下。
佟佳氏族人今日一早入宫道贺小佟贵妃乃是人尽皆知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