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来风平浪静,我们不必再急着赶路,且到边城,出关很方便,有风吹草动,我们可以立刻便走。”
“先出关,我的伤不急。”明苏仍是这句话。
郑宓静了一会儿,靠了上来,她的气息近了,额头抵在明苏的肩上,发丝在她的颈间扫过。明苏一惊,浑身绷得笔直。
“你不是累赘,也不是拖累,我不会丢下你的。”郑宓温声说道。
明苏没有出声。
郑宓等了一会儿,语气放得更软,又道:“你听话,你若落下痼疾,我不止不安心,还会悔恨半生。”
明苏依旧没有开口。
怎么不说话?郑宓想起一路的冷淡,方知眼下这般言语,怕是无甚说服力,明苏大抵是不信吧。
她顿觉心疼,她还是觉得明苏回京,对她更好,可她却已无法赶她走了,不只是因她不愿走,还有她也舍不得她。
道途坎坷,时不时便是廖无人烟的荒原,时不时又是人海茫茫的小镇城池,草木也好,荒漠也罢,北风萧萧,远山辽辽。
仅仅半月,郑宓便无法想象,倘若这一路没了明苏,她走得该多寂寞,多艰难。
“我真的不会丢下你,你这么能干,什么都会,近来还学会与人砍价了,若是你落下病根,将来身子不好,我该依靠谁呢?”郑宓轻轻地道。
可明苏还是没有说话。
郑宓不由撑起身,看她怎么了?
明苏平躺着,眼睛看着上方的帷帐,脸又红又烫,眼中湿漉漉的,见郑宓看着她,她抿紧了唇。
“你怎么了?”郑宓问道。
明苏舔了下唇,开了口,却是磕磕绊绊的:“姐姐,我好像病了。”
郑宓脸色变了,立即就要起身,去寻大夫,明苏抓住她的手,直直地看着她,认真道:“你一靠近我,我的心就跳得厉害,身子也变得烫了,心中又是欢喜,又是害怕。我是不是病了?”
郑宓的动作顿住了,明苏的手心湿热,她抓着她的手,热度传递过来,郑宓觉得她的身,她的心也滚烫起来,热乎乎的,让她手足无措。
明苏没有听到她的回答,自顾自地确定道:“姐姐,我为你病了。”
郑宓在心里回了一句:“我也为你病了。”可出了口,便成了:“快睡,明日还要赶路的。”
明苏松了手,郑宓也躺了回来,稍稍地离她远了些。
渐渐地,心跳平缓了,脸也不烫了,可明苏却觉得病没有好,因为她心中的欢喜、害怕依旧留着。
过了许久,郑宓道:“那便这般决定了,我们在边城停一阵子。”
随着这句话,欢喜压过害怕。明苏将手覆在心口,她想我愿长病不起,口中道:“好……”
如此,便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