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端明苏站在庭中,看着手中的小貔貅,摇了摇头。
身后众人见她不走了,也不敢出声,静等着她示下。
往日她得的物件,皆是有郑府或是阿宓的名字印记。
故而进献之人方能识出这是阿宓的物件,从而献入府中。
但这小貔貅,是她的东西,上头也无印记,进献之人如何得知这是郑宓之物?
明苏一下子涌出许多猜想。
天黑沉沉的,已多日不曾晴过了,也不知何时能再晴。
她闭紧了眼,不愿去深想,小貔貅在她的手心攥着,睁开眼睛,她还是问道:“这几日,程池生与何人往来。”
此事自有专人盯着,若无急事,传回的消息皆是每日一回,呈到玄过处,由他递上来。这阵子忙着顾入川之事,便未来得及过问。
此时听她发问,玄过立即自袖中取出几封密函呈上。
都是未拆过的。明苏接过,打开来看,眉头越蹙越紧。
程池生与五皇子府上之人频频往来。倒也不奇怪,他若想在京中待下去,总得寻个庇护。
明苏忽然在心中浮现了一个念头,这些年过去,弄死程池生比踩死只蚂蚁还容易,可为何她迟迟不动手。当真是因他不过是条走狗,与他计较无益?
还是她根本不敢……
明苏忙打住念头,捏着密函的手收紧,纸笺都捏成了一团,她正色问道:“去江南打听的人回来不曾?”
玄过回道:“就这两日了。”这次派去江南寻的有百余名亲信,个个手中都拿着殿下给的手书,若有什么端倪,或是缺人手,能调动地方官府帮忙。
这样的找寻每年都有好几拨,但回回都无音讯。
还没回来,也就是说这回,有可能找到了。明苏定了定心,再问:“北边的可有佳音?”
玄过又道:“各处关口一直守着人,守关的将军处也吩咐过了,只要途经关口,便绝不可能毫无声息。”
也就是说,暂无消息。明苏心中冒出一句话,没有消息便是好消息。
她人手布置得如此稠密,若有什么反常,断逃不过她的耳目。
明苏这般想着,稍稍安心了些。她低头看看小貔貅,又忙给自己挂上,塞进领口,玉质冰凉的,碰到肌肤,冻得人瑟缩。
明苏却将它贴到自己的心口,心中默念着,一定要平平安安的。
停顿了一下,她双眼微微的赤红,怯懦地做出退让,又道,不回来也不要紧,永远不与我相见也不怨你,只要你平平安安的。
斥候回来时,已近子时,他匆匆入内,当着信国殿下的面禀道:“那人是在军中待过的,知晓如何隐匿行踪,卑职追了他一路,他先入了一农家,后待天黑,又绕了半座城,最终自后门潜入了三皇子府。
直到此时仍未出来。三皇子府外各处,现下都有人盯着。”
好,三皇子,五皇子,都扯进来了。明苏点点头,面无表情道:“明日他若出来,便拿下他,不出来,入府去讨。”
玄过一惊:“殿下,如此必会令三皇子不满。眼下情势正焦灼,三皇子本就不肯退让。
若是此时横生事端,三皇子殿下为着颜面,也会与殿下争到底,如此,顾将军便要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