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就是简单地出了一场小车祸,怎么还牵扯出这么多人?
想也想不明白,孙建伍干脆也不管这些没脑的问题了。
况且人家都说了,来医院就是来看自己。
东北人讲话,来人就是且(且:东北话指客人的意思)
于是,转过身,孙建伍就想介绍杠爷和老叔,给床上坐着的老张头和宋金海认识认识。
那知道老张头早就站起了身子,皮笑肉不笑地对着杠爷说道:
“真难为了这位老兄弟,还对我这个笨徒弟这么惦记!西条胡同。。。是劳动市场那边吧?啧啧,这离医院可够远的了,老哥哥,亏的你腿脚利索。你真是有心了。”
虽然老张头这几句话听起来轻飘飘的,但是在场的人,谁也不是傻子。不用细品,大伙儿都听出了这老头明显有些不乐意了。
孙建伍也奇怪,老张头平白无故的,这是抽的哪门子邪风。
没磕没拌的,甚至连人家叫什么你都不知道,师父你就呲牙要咬人?
抬眼看着杠爷,孙建伍心里也没有底。
按着杠爷的脾气,看老叔剁了猴子的手那会儿,这老家伙的眼睛,眨都没眨一下。
现在老张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挖苦他,孙建伍还真害怕这俩老头子一两句话不对付,再他妈打起来。
“哈哈,老哥,什么远不远的,你可真会说笑。我们俩也是听说这孩子受了伤,才有心过来看看。这猴崽子人不错,做人做事,也挺对我老头脾气。要不是早听说你老哥收了这猴精,我还真有心带带这小子。”
杠爷气定神闲的说笑,那话里也是说的绵里藏针。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两个老头看着彼此的眼神,都是透着火花带闪电。
老张头“哼”了一声,一抱拳。
“老哥哥高姓?混的是哪个山头?”
杠爷一愣,回头瞅瞅了老叔。
没想到老叔也是一脸懵逼,迷茫地摇了摇头。
叹了口气,杠爷一拱手说道:
“原来家住大柳树。现在身子骨稀了,挂在了西条胡同。也亏得抬柴人的点火,围子里都叫我一声‘西条胡同杠爷’!”
别人听杠爷的话,听不明白。
可是久混社会的白涛,却听得是真真亮亮。
擦了擦头上的冷汗,白涛特意向孙建伍这边“靠了靠”。
看出了白老四的异样,曲小影后退了一步,和他肩并肩地站在了一起。
侧着脸,她小声地问白涛。穿塔拉板子的老头,说的东一耙子、西一扫帚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曲小姐,你小点声。你知道他是谁吗?唉,和你说了你也不懂。这老人家说的是,他原来是绺子门的人。现在岁数大了,金盆洗手了,就搬到了西条胡同住。道上的人都敬他,所有人都喊他一声杠爷!”
“绺子门?你说明白点啊!绺子门是到底什么门啊?是县政府大门口那个后盖的二层琉璃门吗?”
白了一眼曲小影,白涛也没多和她解释。扭着脑袋,接着看着这两个老头斗法。
杠爷说完,也是礼貌地抱拳。
接着缓了口气,他也问了老张头。
“小弟报了家门,还不知道老哥哥你是哪扇门?”
老张头又是“嘿嘿”一笑。
背起了双手,迎着阳光,他一脸的自豪说道:
“新华,帽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