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他又把它塞回了站副所长的口袋里。
上下左右打量了几眼面前的副所长,老警察语重心长地说道:
“老站,想当初咱俩可是一个肩膀头子,迈着正步进的拘留所。这么多年,你升官发财我没挡你害,更没眼气你。可是你不能因为你的小心思,就把这个雷埋在我直管的监区里。做人做事,咱可得凭良心。那刘二虎有罪是不假,可是你放他进了二监,这小子不死也得扒层皮。真出了事儿,这带粑粑的屁股,是你擦还是我擦?老站,我话给你点到这儿,你晚上睡不着觉的时候,自己寻思寻思。你就不怕‘老头票’收的多了,你再烫屁股?”
“哎!老田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什么收不收的,我以党性保证,我站宏辉身正不怕影子斜…我”
没等副所长把话说完,老警察一拍他的肩膀,“啧啧”了两声:
“行了,你可别随便发誓了。这话你还是留着清明、七月十五上坟的时候,边烧纸边和鬼说吧。老站,我这人没别的毛病,就是嘴碎。我说的话,你要是不爱听,就全当我放屁了。”
说完,老警察整了整自己的警服。也没管站副所长什么眼神儿不眼神儿的,挺直了腰板,他大步流星般地走了。
………
从医务室回来的路上,老警察看刘二虎包着手,又拖着沉重的脚镣走路实在不方便。于是,就在楼门口的台阶上,亲自给他卸下了脚镣子。
趁刘二虎揉脚的工夫,老警察看周围没人,递给了二虎一根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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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刘二虎摆了摆手没接,老警察问了才知道,刘二虎已经戒了烟。
点着了自己嘴上的烟,老警察吐了一口烟气问刘二虎。
“刘二虎,现在没人,你和我说句实话,你的手是不是他们打的?然后你害怕所里追责,你才说是门缝夹的,对吗?”
“报告政府,手确确实实是我自己不小心夹的,和别人没关系。”
白了一眼刘二虎,老警察抖了抖身上的烟灰:
“这里没人,你就是告诉我,我也不会拿这事儿起幺蛾子。二虎,你也算是拘留所的老且了。估计一监区厕所里的蛆,看你都他妈脸熟!我想和你说的是,这二监区和一监区不一样,能在这里蹲苦炕的。不是等着进大狱缝麻袋,就是准备去黑松口吃花生米的。你这样的小崽子在他们眼里,就是个玩具。真有什么事儿,你别傻乎乎地按什么道上规矩,扯什么江湖侠义。懂得见缝插针,顺风转舵才是大手子!还有,真要是看见他们有欺负你的苗头,你就喊报告!你要相信政府,相信人民警察……”
耳听着老警察越说越激动,刘二虎真怕他一会儿在门口再来了兴趣,给自己上马列主义的大课。
于是,刘二虎抖了抖打着夹板的右手,对老警察说道:
“起风了,田教!”
见刘二虎和自己装傻充愣,老警察一瞬间就变了脸色,立时恢复了刚才一脸正气严肃的表情。
“起来吧,你确实该回去了!”
“。。。”
打开了牢门,刘二虎在众目睽睽之下,再一次走进了六号房。
等看见老警察锁好了牢门走远,大炮领着几个人走到了刘二虎的跟前,一屁股坐到了他的旁边。
翻了翻刘二虎被包扎好的手掌,大炮看了几眼。
抬着头,他似笑非笑地瞅着刘二虎说道:
“行啊小子,没看出来你心眼儿挺多啊!原来我以为你能硬扛着骨头断,熬过这十几天。没想到,你自己倒是有办法。给我们演了一出苦肉计不说,还顺便给门口那只‘小黄狗’上了一课。小子,这事儿干得漂亮。”
“炮哥,我也不是心眼儿多。实在是十指连心,这手指断了是真他妈疼啊!没有办法,我只能找个合理的理由,让人看不出破绽,才能去把手治了。至于你说的,给谁上一课,我当时真没那个想法。”
“嗯。行了,你手能治上,也算你小子有本事。我之前说的话,落地就算数。你和马老三的恩怨,在这个屋就算结了。谁要是不服,那你俩就出去单算。你这几天,号里的活也不用你干。只要记住管住自己嘴,养好你的手就行了!”
大炮说完,拍了拍刘二虎的肩膀,就领着人又离开了。
看大炮上了炕,刘二虎忍着疼,刚想脱鞋也去炕里躺会儿。就看见之前的骷髅老鬼在炕上拧着屁股,挪到了自己跟前。
“嘿,小子,今天晚上你挨着我睡。”老鬼眯着眼,小声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