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理他,吃饭。他又不需要从小兵混起,犯不着。何况这是千飏拿板子教出来的礼仪,怎么会轻易就改变了。
“怎么还这么斯文,你不是女孩子啊……还是说,你伤还没好吃不下?”
是的是的,您太英明了,秦大哥。拜托不要盯着我的脸一直看啊……千影轻轻地点头然后略微侧身把脑袋偏到另外一边。
“你说这老千也是,到底拿什么打的能伤这么重,这是两块肉又不是两块铁,他自己难道挨打的时候不晓得痛啊——你屁股还痛不痛?”
“咳咳……”千影差点没噎死。
“激动什么,这孩子。快点吃,吃完了爷给你抹点儿云阳新进的白药,保证药到病除。”
千影闻言只想逃跑,连那椅子上的垫子都跟扎了刺儿似的。
“好了别磨叽了,这又不是上刑场剐肉,抹一点就好了,你自己哪里够得着。”秦朗伸手去抓他,千影一个闪身躲开了。自从没有了内力之后,他的速度反而更快了,一般人轻易抓不住他。
“小子,看你往哪里躲。大爷我是这么好糊弄的啊——下将军千影听令!过来!”秦朗突然严肃了起来,虽然平日里嘻嘻哈哈,此时不容置疑的威严尽显出来,千影愣了愣,低头挪了过去。
秦朗伸出手,铁钳一般捏着千影的下巴强迫他的脸正对着自己,果然,低垂的眼帘,掩去了浓稠的委屈和哀伤。
“你啊,心思这样多,可不好。千万的委屈,总有过去的时候。你是在京城的囚笼里呆得太久,到了边疆看看辽阔的天空飞翔的雄鹰,就什么都能忘记。”秦朗摸了摸他的头发,将药瓶塞在他手里,“大小伙子不好意思了还,来,你自己弄吧,不过爷要在这里监督你,省得你小子又阳奉阴违。好了顶多不看你就是。大姑娘似的动不动就脸红,可要不得啊,做人还是要脸皮厚一点。”
千影看着秦朗宽阔的肩膀笔挺的背影,不知为何明明是微笑的表情,鼻尖却有些发酸,“嗯……以前……我和他也曾住过一晚上兵站。”
“哦?然后咧然后咧?”难得千影肯倾诉,秦朗背对着他也能让人察觉他的眉飞色舞。
“然后……我被打了……”这半年来,还真是惨痛啊,仿佛一下子,就将老天给的所有的幸福都还了回去,“真的好痛啊……秦大哥你不会笑我吧……”
秦朗的声音虽然还是习惯性地带着微讽的笑,却没有了那份轻松,只是沉默地倾听着,微微点头道:“怎么会,那确实很痛……”
表白
第二日,他开始还有点苦恼今日再狂奔一天可真是有得受了,然而这回,老秦带着他以踩死蚂蚁不偿命的速度地前行,那悠闲而疏懒的姿态直让老王八看了都郁闷,
就是残冬的景象实在不怎么讨喜,真不知道秦朗一个劲儿的傻乐什么。不过道旁那几根枯黑的枝丫倒是很有些凛冽的肃杀来。两匹千里驹也难得悠闲地并排漫步,时不时舒服地打着鼻响。
“秦大哥,我们这样下去,一个月以后还到不了幽州的。”
“放心啦,爷心里有数。”秦朗在马上凑近他的后颈轻声说道,将暖暖的气息吐在他的耳垂上,“不是体贴你嘛——”
虽然千影不是很懂,但是也隐约明白他是在调戏自己,当下恼了,一扬马鞭道:“您还是多体贴体贴战况比较实际一点!”说完也不管小义的抗议,一踢马刺飞奔出去。
秦朗想到下马时某人那个龇牙咧嘴的表情,不禁失笑。他倒是不担心千影迷路,通往各要塞的道路在曾经的大司马手上曾经倾尽全力修建了直道,不然天朝地域辽阔,怎么可能在两天之内快马赶到。
将近天黑的时候,秦朗终于慢悠悠地出现在大营外,千影的脸上已经压抑不住愠怒的表情。
“说了让你不要心急不是。哎说你们呢——你们这些小子都给爷闪开着点儿,爷的私生子,长得俊不?”秦朗跳下马来,对着围观的士兵爽朗大笑,并在千影全面爆发之前,迅速牵了他的手离开这堆下流的高危人群。
千影算是有点知道千飏说的风格不同是怎么回事了。千飏那里什么事都得打报告有条不紊,军规军容军纪一样不容忽视,犯了一条当场处置,他就曾见过几次有士兵被当众按在泥地里责打,求情者同罪。秦朗这里看起来则更像是临时组合的农民起义军。一路上就听见一些帐篷里淫声浪语连绵不绝,闹得千影满脸通红,当真是将色色一窝。这样的一个军营能做什么,他带个小分队来一刻不要就可以屠干净了……
但是他不会忘记,在禁卫营见过的那一队执法队。他不确定,那些到底是东宫的人,还是秦朗的人。
“这帮混蛋,尽给爷丢脸——”秦朗自嘲地笑笑,“在我这里呢,不用想太多,时刻跟着我也就不会被人骚扰。你安安心心地把我给你的兵书接着读完,过两天我们再考校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