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被整理好仪容和衣装,神情安详,似乎只是睡着般躺在棺材内。
如果不是触碰到他没有任何温度的肌肤,叶鹤衣怕是都难以相信他已然死去。
她在棺材边静默良久,手指描摹过兄长的眉眼和苍白的唇,终于开口问起晏予安的行踪。
管家看着她显空茫的双眼,犹豫地问道:“姑娘难道是想要为兄报仇?”
晏予安倒是有交代管家,如果叶鹤衣恨他,有意报复,请先宽慰她养好身体。
可管家却心叹冤冤相报何时了,不希望她延续这场没完没了的悲剧。
——况且到了最后关头,凭他们二人多年深厚情谊,叶鹤衣真能对晏予安下手吗?
“我要他给我真相。”
叶鹤衣仍然不相信自己关于晏予安杀兄的记忆。
它们是模糊、碎片化的,如果不是管家肯定二者存在关联,她都想不到这种可能。
不过晏予安一定是知情人。
叶鹤衣不能同意他联合他人用这么荒谬的谎言蒙蔽自己,他必须亲口给她一个交代才行。
管家无奈,道:“他似是经此次坠崖有了奇遇,学会修仙者的神通,说是有急需调查清楚的事情,一挥袖便消失在我眼前。”
若是凡人间的事务还能报官府处理,追查行踪,一旦涉及到修士的案子,就只能寻找他们所属宗门去禀报,请同门修士帮助。
至于像晏予安这种像是因奇遇成为修士的情况,就完全无从着手了。
然而叶鹤衣却知晏予安从来都有不同于凡人的地方,能够坠崖生还多半也是因他本身的本事,并非什么奇遇。
她轻声自语发问道:“急需调查的事?兄长死去了,足够让他抛下我去调查的事,会是什么呢?”
叶鹤衣想不出具体的内容,但隐隐觉得大概率会是跟自己有关的事。
沉默片刻后,叶鹤衣请求管家为自己和哥哥留出独处空间,想要倾诉些不被其他人听到的心声。
愿意将悲伤发泄出来也是一种好事。
管家颔首同意,温声说道:“姑娘昏迷许久,一直未进食,我先去为你筹备食膳,一会儿准备齐了就来唤你。”
他贴心地将门合上,还叮嘱下人们不要前来打扰。
没有其他人看着,叶鹤衣不再掩藏内心的脆弱和不安。
凝视着叶鹤书的面容,她茫然地将前额贴上棺材的木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我会记不清呢。”
叶鹤书无法回应她,她却在恍然间想起几句仿佛出自他口的话语。
他似乎是在指点她去看他卧房内的花盆,从中挖掘出咒偶,解救袁五郎。
她皱起眉,不能确定这段话是不是自己妄想出来的。
如果是真的,岂不是意味着袁五郎真是兄长害的?且兄长又会是在什么状况下交代出真相,难道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吗?
可想到是与救人相关,她还是寻到花盆边,尝试性地用小铲挖掘。
果然不久就挖掘出一个遍布各色痕迹的小巧咒偶。
清理干净其上的泥土,果然铭刻有龙飞凤舞的字符。
叶鹤衣心情颇为复杂地找出刻刀,仔细抹去大概率属于袁五郎这可怜人的生辰八字,然后冒着些风险,调动灵力将咒偶彻底毁掉,以免使用其他法子毁不干净咒偶,给袁五郎余留下后遗症。
做完这一切,她重回到棺材边,向不可能回应她的兄长问道:“我完成你的叮嘱了。哥哥,你想的是救人,一定不会是加害者,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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