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猥亵得逞的柏二少还没来得及砸吧嘴回味,就皱起眉头猛的连呸了好几下:“呸呸,这什么味儿?”
这回总算轮到老白笑容绽放了:“丹参枸杞夏枯草,雪莲藏蛤百泥丹,驻颜嫩肤少不了,滋阴壮阳若等闲。这易容的药膏可比皇亲贵胄用的贡药还讲究,柏庄主,你捡着大便宜了,偷着乐吧。”
“啧,一套套的,再给你个锣我看就可以开戏了。”柏轩轻佻的捏了捏老白的下巴,缓缓眯起眼睛,“别和我耍嘴皮子。”
看脸色,老白知道柏轩不高兴了。可这种情绪的转变并没有什么先兆,好似六月里好好的天会忽然下起暴雨一样,突兀得莫名其妙。从前老白只知道孩子的脸能说变就变,现在看来这个行列里还要再添上一位庄主。
“老白,”柏轩忽然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我困了。”
紧绷的气氛刹时又被打散。
老白回过神儿,扯过马车里事先准备的薄被丢到柏轩身上,而后没好气的背对着柏轩重新躺下:“那就赶紧睡。大半夜的要不是你,我这会儿都做第五个梦了。”
柏轩听话的躺下来,出乎意料的是他并没有独占薄被,而是抖落给老白一大半,抖落过来还不够,又把老白这边的被角仔仔细细的掖好。做完这一切,他才蹭过来然后把头抵上老白的后背,一抖一抖的笑:“第五个梦?梨还没吃够啊……”
老白大窘,理智告诉他柏轩是不可能获知他梦中的内容的,可听男人那语气又分明洞悉得很。思来想去也没有头绪,不甘心的老白最后只能小声咕哝句:“妖怪。”
柏轩的回答是双手搂住他的腰,而后整个人都贴了过来。
“喂……”
“哥,睡吧。”
柏轩的声音像在呓语。唯一真切的,只有靠在老白后背上的热度。
十余日后,马车终于抵挡了翠柏山庄。
“差不多行了,”老白推推看起来似乎不大想动的柏轩,“腰都快给你搂断了。”
“到了?”柏轩迷迷糊糊的爬起来,似乎还有些半梦半醒。
“嗯,这不翠柏山庄的大匾额嘛,”老白掀开窗口的帘子,“到家门口了,还不赶紧去瞧瞧你的宝贝大哥。”
本以为听了这话柏轩准得一溜烟飞出去,岂料男人只是闲散的伸了伸懒腰,又不慌不忙的打了个呵欠,才慢悠悠的下了车,回头给老白一掀帘子,做了个邀请的动作:“估计他不太想见我,更何况现阶段的当务之急是把你看紧喽。”
白了男人一眼,老白不情不愿的下了车:“我又不是鸽子,还能扑棱扑棱飞走啊?”
“那可说不准,谁知道你还会不会旁的奇门遁甲。”柏轩脸上笑着,手里却暗自用力钳紧老白,生生把人给架进了山庄。
上一次到这里,老白只是在正堂转了圈,这会儿进了里面,方才感觉到这山庄的气派,院落一座接着一座,勾连着的是曼妙的回廊,如画的假山浅湖,悠然的亭台水榭。不知走了多久,应是到了山庄深处,柏轩终于停了下来。
老白仰头看着牌匾:“谨轩阁,你住这里?”
“从今天起再加个你。”柏轩笑笑,一个用力把老白推了进去。
咣当,门应声而开。老白吓出一身冷汗,揉着肩膀向恶人控诉:“有把人甩出去砸门的嘛!”
柏轩乐:“又没锁,你紧张什么?”
老白把牙根儿都磨疼了,指着柏轩你你你了好几次,才把话说顺流:“坏得都流水儿了你!”
柏轩耸耸肩:“承蒙夸奖。”
生平第一次,老白被人堵得哑口无言。
柏轩显然并不太关心自己的口碑,吩咐下人把门口看紧一个苍蝇也不放出去之后——苍蝇别想出,老白自然也别想出,自己转身上了阁楼顶上。不一会儿,老白看见他拿着一个卷轴走了下来。
虽然已经有了预感,但当柏轩将卷轴缓缓展开时,老白还是为之一振。他和那人分别已有两个月,他在心里一直在和自己说不过泛泛之交实在没什么可想念的,可眼前的画轴却清晰的让他感觉到,自己那不知不觉中的思念有多浓。
画中的温浅淡淡的笑着,就和他每日大部分时间里的表情一样,有礼却不热情,温和却又带着某种疏离。眼睛并没有看向作画人,而是随意的流连在某个光景上,可能是一处假山,一处人工湖,又或者一棵松柏,他不知道。
“如何?”柏轩忽然出声。
“好画。”老白心绪纷乱,只想得到这么两个字。
“谁问你画了,”柏轩声音沉了下来,“我是问你易得来么,多久能易容好?”
“这卷轴是柏谨画的吧。”老白像没听见柏轩说话似的,近乎于自言自语的呢喃。
看到卷轴的刹那,一直呼之欲出的东西终于清晰了起来。那画中饱含着作画人对画中人的情丝,没有任何遮掩,是如此的澎湃与炽烈。就像老白一直压制在心底的某种蠢蠢欲动,它们是如此的相像,如此的神似。可反观柏轩。看着摊开的卷轴,尽管他笑着,可笑意却压根没有传达到眼底,那人眸子深处闪烁的,是恍若能吞噬世间一切的深沉和幽暗。就像他对自己哥哥的感情,压抑在禁忌下的浓烈与狂热。
仅仅因为喜欢上同是男人,自己就痛苦得恨不得把心从身体里面刨出去。那么喜欢上自己的哥哥又是什么感觉呢,思及此,心底的某一处忽然柔软起来。老白想,在这段复杂的情感里温浅恐怕是最简单的一个,因为他的无知,因为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