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年这天,平安就住在亲爹这里。
当天晚上,父子俩摆开棋盘下了三局,当然是亲爹三局两胜,尽管赢的相当险。
父子俩又聊了会天,平安有意让其高兴,把常春风是哄的云里雾里。
平安对亲爹还是满意的,人无完人,可能他有些地方做的不一定好,但对自己还是真心的,这一点,他能感觉的出来。
对继母,他也是满意的,这些年来,每年给他做一两套衣服,偶尔带点吃的,来京城这半年,尽管一直对他客气中带着疏离,如同亲戚般不远不近。
平安觉得这样就很好,不是自己亲生的,能有多少感情?起码继母是个不愿意装的,也没有特地为难你,你还想怎么样?
常春风跟儿子聊了会天,但还是不想走,自儿子一岁半后,他就再没有跟儿子一个炕上睡过,当他跟儿子提出这个想法时,平安有些无语,但还是答应了。
炕烧的热热的,平安很快就睡着了,明日天不亮他就得起来,习武是一日不能停的,吃好早饭就得等师傅接人。
常春风晚上才知道明日儿子还得给人手术,具体给谁做,儿子不愿意说,但跟他透了一句,行医也能广结人缘,对他们父子俩都有好处的。
这不用说,手术对象是个高门大户。
夜色深沉,常春风闭着眼睛,耳畔是儿子浅浅的呼吸声,这是跟他血脉相连的儿子,是他的长子,也是个很有本事的少年人。
他的泪顺着眼角流下来。
蒙蒙亮,平安就起来穿衣服了,尽管他小心翼翼,还是惊醒了亲爹。
“儿子,这么早就起来吗?”
“爹,您还睡会,这些年我习惯了早起,每日习武半个时辰以上,除非有特别的事。”
常春风靠起身,看着儿子快速地穿好薄棉短衫,英姿飒爽,气宇轩昂。
平安知道亲爹在看他,冲他一笑:“怎么样?你儿子不差吧?像不像一个小将军?”
他摆了一个造型,不等常春风回答就出了房门。
常春风翘起唇角,他儿子自然样样都好。
那笑容很随他,也随他祖父。
如果时光能重来,他情愿那次不去科考,退一万步讲,即使被人救了,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人家的求亲,千难万难都要找回家。
如果这样,他们一家五口都好好的。
当然,应该不止五口,平安会有同父同母的亲弟妹。
不难看出,他的一双儿女跟平安都不亲。
也是,很少见面,哪里会亲呢?
人是有偏心的,他也爱这一对儿女,但每每对上平安,自己所有的心思就偏到他身上去了。
随随便便一句话就能哄自己眉开眼笑,一离开自己的视野,就不由自主的想去找他。
可惜却不能一直住在自己身边。
他不想也不能再束缚儿子,就算是住在这,现在的娘子又有几分真心给这个孩子?
那样父子之间只会越来越远的。
这么大孩子瞌睡最大,却这样的有自制力,实属少有。
他现在睡眠不太好,隔三差五就会睡不着,睡不着就会想起老家的爹娘。
如果不是造化弄人,爹娘不会早早地躺在荒山上,发妻不会成了人家的娘子,儿子也不会冠上别人的姓。
常春风深吐一口气,不想了,想这些无益,他还是起了床,待会陪儿子吃些早食。
过年还有好几日,既然儿子定亲没花他什么钱,成亲又是五年后,那他打算让小三子去各大牙行找找,可有什么庄子、铺子,银钱最好还是置了产。
张瑾玉这边同样也难入眠,相公竟然去平安院子睡了,连着三晚上不进卧房,她已经对平安和颜悦色了,他还想怎样?
想不到平安这么大手笔,一个定亲礼竟然花了那么多银子,差不多都能买偏点位置的一个小院子了。
一个七品官员五六年的月俸加起来不过那么多,一下子就花没了。
到底还是没有亲爹教的孩子。
亲娘又是个农家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