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月回到马车上,耳边仍回荡着老妇人的这段话。
“他们好可怜……”沈庭安也被感染了,闷闷不乐的,“真希望皇上来肃州的时候能知道这些事,拯救刚才的爷爷奶奶和哥哥。”
“嗯,娘也希望爷爷奶奶和哥哥能像庭安说的这样。”沈昭月揉了揉沈庭安的脑袋,安慰道。
马车艰难地往前走,快到城门口时路被人群堵住了,马车过不去,他们不停地请路上的人让一让,才慢吞吞地到了城门外。
郑东用力拍了拍城门,里面有人问:“干什么的?”
郑东礼貌道:“守卫大人,我们是进城探亲的……”
“滚滚滚!这个时候谁还来肃州探亲!”城门守卫不耐烦地骂道。
郑东也不恼,又再道:“草民的外孙病得重了,我来见他最后一面,大人通融一下吧。”
“滚!我们忙着呢,少拿这点儿鸡毛蒜皮的事来烦,再啰嗦当心我把你也打得病重!”守卫脾气火爆,不停叫骂。
郑东不敢再说话了,牵着马车退到了一边,满脸愁色。
“郑大叔,你别愁,我们一起想办法看怎么才能进去。”沈昭月宽慰他道。
沈晴则道:“这守卫的脾气也太暴躁了,我们漳州梧州的官差和气多了,你们说,若是给他们点儿银子,能放我们进去吗?”
沈晴话音刚落,城门就开了,一个衣衫褴褛的年轻男人被推了出来。
“还以为你长得高大能干不少活呢,结果是个什么也干不来的病秧子,白给你吃一天饭了!死病鬼滚远些!”
男人长得高大,但是被一推就倒了,摔在城门口的黄泥地上,沾了一身的泥。
沈昭月立即瞅准这个空档,从袖子里摸出一锭银子递给那守卫:“大人,劳烦通融一下,我们一家进城去探亲,我是大夫,若城里有前线退下来的伤兵,我也可以帮忙一起救治伤兵。”
“大夫?”守卫收了银子,上下打量沈昭月,眼里现出了笑意,“从没见过女大夫,而且还是这么漂亮的女大夫,给伤员治伤真是太浪费了。”
沈昭月住在漳州,刚生下沈庭安的那一年,整个漳州狠狠治理了一好一阵子,当时但凡犯罪,抢劫偷东西的,抓到都要重罚。
其中罚得最重的,犹属调戏、猥亵和奸淫妇女的登徒子,调戏的砍手,猥亵的宫刑,奸淫的先宫刑再砍头,就连只是语言上逗弄,只要有证人能做证,也要打三十大板,半个月下不来床。
这套刑罚措施也一直沿用至今,是以今天还是沈昭月这五年里头一回听见这样的调戏之语。
沈昭月颇感不适,但为了进城也只能忍过去:“麻烦大人了,如能放行……”
“如能放行,这位大夫娘子就陪我睡一晚,如何?”守卫淫邪地笑着。
沈昭月皱眉,正不知如何应对,忽然听得郑东叫了一声:“他断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