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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第1页）

晓枫信札（40）1998。07。05

晓薇：

你问我是否听到了那种声音，我听到了！不仅仅是从你的信中听到的，而且还有读信时从我自己的胸口里传出的那种声音，轻微的，如瓷器破碎了的声音！

晓薇，不要责怪自己。就如你劝枫一样，你没有错，真的。但我们期待的并不是梦中的绚丽，也不是什么美丽的错误。我们期待的是紧紧地拥住对方，让生命相融！

不要再欺骗自己了，你说你会很快给自己找一个“家”。不！晓薇，你这样做会有什么样的结果，你可曾想过?我们被分开了，不管我们如何欺骗自己说没有，一个陌生的，至少对我来说是陌生的人，你并不爱他，但他却比我拥有更多的幸运！晓薇，这太不公平了吧！而且你又能给他什么?爱?还是平常的感情?你若不爱他，那么即使你嫁给他，对他来说也是不公平的。因为你没有给他你的心和刻骨的爱！也就是说，我们三个人都在受苦！晓薇，不要这样，等我半年，好吗?仅仅半年！我本打算把本科攻下来再到你身边去，但现在你却这样逼我。不过这半年却不能不拖，我必须把这最后一门专科课程考完，那样我就可以去你那儿找份工作了。至于父母、理想，这些对我已来不及去想。我只是感觉到我必须抓住你的手，你渐渐要挣脱的手。

晓薇，你劝我不要再飘泊，而你却又要和别人组成一个“家”，如果你真的不管不顾，那么枫就只有真的飘泊一生了！在飘泊中等你归来，若等不到你，我便死也不瞑目的！晓薇，你尽管走吧，你尽管离开吧，你尽管如寒枫当初一样的无情吧！这本就是他应得的结果，这本就是上天必要给他的惩罚。我不会恨你，就如你不曾怨恨过寒枫一样。枫会在飘泊里历尽苦难，也许这注定是他的归宿！或许呢?投身于滚滚的红尘，让枫死去吧！学会到商场里尔欺我诈，学会为名利而毫无廉耻，学会……还要让生命堕落，在人事倾扎中无声无息地消失！你可以怒斥：“你这个儒夫！你太让我失望了！”是的！但你让我怎样?天天笑脸面对这个世界?那好吧，我会疯子一样地狂笑，对所有的人。但笑过之后呢?我不知道。

晓薇，不要这样，好吗。面对这些困难，我知道该怎样去做，而且我一定能将它们从我走向你的路上清除出去。你说我们的爱只能带来伤害，不！不是！现在的这些痛苦是因为我们总是感到绝望才导致的，那么我们的下一步就是粉碎这些绝望。晓薇，这种日子太难熬了，但我们还要熬一段时间，不长，仅仅半年，半年你总能等得下来吧?等我们走到一起，我们将抱紧彼此，不再分开，那时将再不会有痛苦与伤害了。你若按你的想法去做，那么你不必管我。只是你自己，有一天清醒的认识到自己是靠在个自己并不爱的人的胸前，你还会平静吗?你还会说什么田园生活会给你带来安宁吗?是的，能带来，但不是和那个见鬼的什么我根本不认识也不想去认识的人在一起！

听你讲以前的几件事，我无法控制住自己。晓薇，等我，我会把你搂在怀里，再不会有人伤害你了！我不会让那群混蛋伤害你的!

寒枫不会改变，这一点你不用担心。枫如若失去了那种本质便不再是枫，我也不再是我了！许多朋友苦苦地劝我，说我的个性若不改变便无法在这个世界里好好地生存。我便说，随它去吧！我就是这个样子，舍弃了这一点，我就不认识自己了。晓薇，这一点我向你保证，不管我身处何方都不会改变！我们苦苦守着这一种被别人视为“天真、幼稚、可笑”的东西，却是我们生命的灵魂，晓薇，枫会和你一起守着它，一生一世！

你的问题总是十分地无情。是的，这份感情太浓重，但你若把它看成是我给你的“补偿”那就太让我痛苦了。晓薇，你明白我们是走过了一条怎样的路。回首，过去的我们太无知了，今天我们都已长大了。我对你说出我爱你，绝没有半点的违心。这在当初我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的，但经过了岁月的磨砺，我已经明白，你在我生命里已日复一日地重要，当我用心把你融进自己的生命，你却质问我这爱是不是真的至真至纯。那么，我回答你，是的！虽然它太沉重，但这是由于过去的一切所造成的，而现在，当我们握起手时，便不会再有半丝的沉重。当我清除掉所有的障碍来到你身边，我们的爱会在沉重中展开羽翅，飞上蓝天，轻盈地起舞……我们不再有痛苦，不再有寂寞与煎熬。

差距，这我承认。差距总是有的，但你不应这样看。所谓的差距，也就是你想要的田园生活与我所处的都市生活的不同。就是你没有本科的文凭，而我却顶着这一顶看着华丽而实际上却十分世俗的帽子。晓薇，若真的有差距，我们便不会这样为彼此而不能自拔。只要我们的心贴在一起，存在的差距又算得了什么?

当然，我承认我肩负着某种世俗的责任，心态还没有完全地转变过来，但我已经开始转变了，而且这种转变本就符合我的心性。那种浮华的都市生活对我来说，是有一种诱惑力，但吸引我的不是浮华（或许潜意识中是的），而是，我要追求一种高质量的现代生活，都市生活只是提供了一条路而已。我绝不会因为追寻都市生活而舍掉自己的本性。相反，我讨厌都市的喧嚣和人情的炎凉，我要的是一个美满的家，而在这样一个家里，我们共同厮守。既然这只是一个梦，那么我就该醒了。我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那个梦，我承认我不可能那么快完全地放掉，但这并不防碍我来到你身边。可以这样说，一旦条件成熟我到都市里去是很容易的，当然，若你不能接受，我会陪你过一生的田园生活。这话有些底气不足，不过在你那里谋一份比较轻便的差事还是可以的吧。大不了咱们真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或更浪漫一些，种上一大片玫瑰园，这足以留住我一生了！而且宁静的田园生活可以教会我们许多东西。若真的不安分，我就到苏州或上海做几个月的事，但都市总是让我厌倦，若能走出一条路来，我就可以和你一起过比较现代的生活。不过这一切都以你的心态为原则，你若不能适应，咱们再回来种玫瑰，如何?

傻傻的女孩，碰上了我这个傻傻的而且如你所说有些痴狂的男孩有什么法子呢?你去怪命运吧！不过我可要感谢善良的圣母把你送到了我的身边。真不知道没有了你，还会有谁能够理解、接受枫的这种痴狂。傻丫头，别再哭了，你看，枫就很乐观。困难怕什么，我才不把它放在眼里呢。我会使足力气，把它一脚踢开的！能给寒枫带来快乐与幸福的女孩，除了晓薇，还会有谁呢？现在的枫十分十分地快乐。晓薇，不要让心情太沉重，没什么的，躲进枫的怀里，外面的风雨再不会吹打在你的身上，我们应该拉着手欢笑着走向前方!

“朋友是雨伞，雨天撑开，晴天收起”，可我要做你的爱人，雨天为你遮挡风雨，晴天若是阳光太烈，还要为你挡住烈日的！不要傻乎乎地说去找什么所谓的“家”，不久之后枫会给你一个家的，你说建在哪儿就建在哪儿。要山村也行，到草原上去更好，咱们买一千只羊，再买几只牧羊犬，天天去放牧，如何?我可不是幻想，我做得出来的。买这些东西的钱我可以轻而易举地借来，再说我自己也还有些钱的，足够我们吃饭的，你的饭量并不大，枫也吃得不很多。在草原上，我们可以吃奶酪、手抓羊肉，喝酥油茶。什么时候想爸爸妈妈了，咱们骑马来看他们，如何?

你把寒枫看得那么优秀可不太好。敏锐，其实是敏感，坦诚、善良倒是真的，深度吗，个破中专生有什么深度，而社会深度更没有，个性，有点，就是你说的痴狂，才华是不敢当了，因为虽然写一些东西，但发表的东西几乎见不到，说到魄力可真让枫脸红，若真的有魄力早就抛开一切到你身边去了，这一点你可真的是幻化出来的，至于不沾世俗的超然，超然做得不够好，不沾世俗?那么为什么还想着过一种比较现代的都市生活?为什么还梦想着有一天出一本自己的书?甚至为什么看到漂亮的女孩子还会不由自主地多看几眼?为什么还想着去苏州上海乱闯?为什么没有冲破家庭的阻挠而接受山村生活的安抚?为什么还有一份追求浮华（概而言之）的心性?若不世俗当初也不会那样无情地对你，若不世俗，早该与你站在一起了……

不过有幸的是，你把枫的这份世俗一点点地净化掉了。当然奋斗的心性（不是为追求名利，而是实现人生自我价值的表现）不会改变，但浮华的东西已经一天天地从我的眼前消失，它的光彩也渐渐地黯淡，而你给我的那种最纯最真最可贵的性情已逐渐把我原有的那片洁净的心园扩展得更大、更纯、更美！也就是说，淡泊人生。这原是我追求的，但几年的社会生活却使这片心园蒙尘，而如今又被你漂洗出了原来的明净，那一片清清亮亮的湖水，就是你停泊的港湾了！

晓薇，我们不要沉重，真的不要。我们在一起，虽然暂时有路途相隔，但记住那句话：“明年堪越，枫红定为君撷”。明年，一九九九年，还有半年的时间，半年后枫就会真切的站到你的面前，抱住你再不放手。晓薇，不要拒绝我，不要！不要让寒枫继续飘泊，我要一个家，一个真正的家，在那个属于我们俩的房间里厮守。当然我还要奋斗，但不管走到那儿都会带着你的。不要担心，更不必绝望，枫很有信心的!

晓薇，告诉你，每个晚上我都紧紧地拥着被子入睡，我梦呓般地说着一些语无伦次的话，我并没意识到那仅仅是被子，我只当是你，我有时清醒过来，被自己弄得十分地心痛。晓薇，晓薇，来我的怀里吧，我要把所有的柔情和呵护都全部地倾注给你。晓薇，这样的夜晚日复一日，你让我如何忍受得了?你却还说让我丢下你，你却还说你要嫁给什么你的同学！晓薇，我不会放你走的，不会的，绝不会的！你可以打我，骂我，哪怕你逼我去死都可以，但若你还爱我，我就不能容忍你嫁给别的人！

晓薇，枫绝不是责怪你，不是的。他真的是不能没有你，同样你也不能没有枫，你能设想枫若是拥着别的女孩，你会有怎样的感受?晓薇，我们只能把自己给我们彼此两个人，绝不许别人来涉足。晓薇，我从不曾这样蛮横无礼地要求一个人，但晓薇，我求你，我求你不要走，不要走，你答应我吗?

你别走，好吗?

你走了，我去牵谁的手呢

你别走，好吗?

你走了，我就没有了心儿的家

你不要走

枫会冲破樊篱

即使用血也要铺出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