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都笑了起来。
“梅,我觉得我们回上海之后也可以像小姐一样,虽无力兴办女学,但可以在女权会里组织类似的活动,不仅仅是讲演,还应该教会她们读书识字,哪怕是极粗浅的,对她们也是有好处的……”
“银月这个主意极好!”乔霏赞许道,“但是讲演时间久了未必有吸引力,我们的组织需要向心力,不仅是要宣传我们的思想,还必须予人实惠,教她们读书识字是一方面,还可以找一些热心的会员教大家一些职业技能,对一些遇到困难的会员应该视若姐妹,尽力帮助,再定期组织一些轻松的活动,互帮互助,待人以诚,方能吸引更多的妇女加入我们之中。”
“还是霏妹的注意多!这一趟来北平真是不虚此行!”乔梅高兴地说,“你也别推辞了,我们几个都在上海商量过了,一致决定推选你为女权会的会长!”
“我?”乔霏吃了一惊,“那是万万使不得,这可是你一手创立的!”
乔梅摇摇头,“这会长能者当之,我只希望女权会能不断壮大,帮助这世上受苦受难的女子们,我这么个无名小卒来担任会长,倒是埋没了女权会,你声望高,一呼百应的,若是你来做会长,定然能吸引更多人的注意,才不负我们创会的初衷。”
“如此说来……”乔霏沉吟道,“那我给你推荐一位声望更高的女子,她才真是一呼百应呢。”
“谁?”乔梅和银月皆是一脸好奇。
“小姑姑乔星诃啊!”
“她?!”
乔梅和银月对视一眼,都十分为难。
“小姑姑虽是个热心人,可我们这些黄毛丫头鼓捣出来的组织,她定是看不上的吧。”虽然乔星诃曾帮过乔梅,但她对这个长辈还是有几分惶恐的距离感,更不用说只是个小丫头出身的银月了。
“是啊,星小姐怎么会愿意……”对银月来说,乔星诃就如天上的星星一般,高不可攀,和她说话,她连口大气都不敢出呢,更遑论与她共事了。
“怎么不愿意?我去和她说!”乔霏一脸笃定,乔星诃是个自立自强新派女子,又一向喜欢社交活动,自然不会排斥,何况有乔霏乔梅在其中,对护短的她来说这就是自家人的事业,怎么能不义气相挺?
“她这个会长只是挂个名号,不会占去她太多的时间精力,平日的事务都由你来决定,她非但不会不答应,还会为女权会争取不少款项和便利呢。”自古以来都是扛着大旗好办事儿,将来乔星诃得势,会有越来越多人争相讨好她,她说一句筹款那绝对是真正的一呼百应,这女权会发展壮大便愈加容易了。
这一点没人比乔霏更清楚了,越是这种民间的组织,越是希望靠上一位大领导,哪怕他什么都不做,只是挂个名,这便等于是有了一张极好用的通行证。
乔梅和银月隐隐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还有些忐忑,乔霏也笑了,在她们眼中乔星诃可是高高在上的人物,哪有那么好亲近,“你们放心罢,这事儿由我来说。”
“太好了!”两人这才放心地笑了出来。
所有人都晓得乔星诃最疼爱的就是乔霏这个侄女儿了,她的任何要求,她从没有不应允的。
乔梅与银月在北平逗留的时间不久,乔霏常带着她们出席社交场合,一个是反抗家暴毅然出走的刚烈女子,一个是丫头出身却聪明向学的女学生,两人的传奇身世立刻引来众人的好奇和追捧。
虽然两人算不上绝色美人,文章也只是中等,但她们的勇气却极让人佩服,故事性极强,一些诗人作家不仅为她们吟诗,还以她们为原型写了不少小说,成为妇女解放的典型形象,俨然成了北平城里的名人。
有了社会关注度,接下来的事变得更加容易了,不少女学生慕名加入女权会,更有社会各界许多人士慷慨解囊,为女权会捐出了不少款项。
乔梅和银月在上海虽然一起办了份报纸,但一直都是小打小闹,从没有见过这么多钱,一时间有些懵了,满心惶然,不知道如何处理。
好在乔霏素来有经验,帮助她们拟了章程,成立了女权会理事会,分工明确,将每一笔收入支出都细化列支,又有监事会负责监督款项的使用,以确保将每一项内容落到实处。
一切有了制度的保证,只要顺着轨道运行便能一直向前进,想到今后只需要按部就班,有了难以决断之事再来找乔霏即可,乔梅和银月就像是吃下了定心丸。
乔梅和银月刚心满意足,踌躇满志地离开北平,乔霏就迎来了另一个让她惊喜不已的客人。
“小姑姑!”乔霏欢笑着奔向那明眸皓齿的绝色佳人。
这位女权会的新任会长乔星诃张开怀抱一把搂住她,两人抱在一块儿笑个不停。
“我的贝贝竟然长成一个大姑娘了,快和我一样高了,记得你刚出生的时候,哎哟,只有巴掌大呢。”乔星诃一向最爱这个侄女儿,关系既像姐妹,又像母女,更像是无话不谈的好友,一见面就兴奋地说个不停。
两人自从分别后,各自历经艰险,乔霏被土匪掳去,乔星诃被迫海上流亡,都是九死一生,如今再见,分外唏嘘感慨。
“小姑姑,你怎么也不说一声就突然来北平了?”乔霏奇道,前几日还与她通电话,邀她担任女权会的会长,当时她爽快地一口答应,却完全没透露出要来北平的意思。
乔星诃原本还灿笑的脸慢慢沉了下来,过了片刻才不情愿地说,“我是与你大姑姑置气,才逃到北平来找你的。”
“大姑姑?”乔霏好笑地问,但心里却隐隐有了预感,“俩姐妹之间哪有隔夜仇?”
何况乔月诃温婉贞静,乔星诃天真活泼,在国外留学的时候,大都是乔月诃姐代母职,一直照顾着乔星诃,乔星诃对这个姐姐一直颇为依恋,当时乔月诃和卢林私奔结婚,也是乔星诃从中帮忙。
一向开朗的乔星诃却叹了口气,脸上显出了少见的苦涩。
“我和她大吵了一架,她从没有那样说过我,她说她宁愿我一辈子不嫁,也不允许我嫁给国瑛,如果我执意要嫁,便当做没有我这个妹妹……”乔星诃没有一点儿在晚辈面前谈论此事的尴尬,反倒大大方方地袒露心声。
“贝贝,你来评评理,你觉得公平吗?”。乔星诃噘着嘴,“当时我那么支持她和姐夫,她为什么要反对我?”
“小姑姑,你说的是戴叔叔吗?”。乔霏小心地问。
乔星诃的脸上扬起两抹绯红,难得有些小女儿态地微微点头。
“戴叔叔喜欢小姑姑很久了呢,如今终于守得云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