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郎思忖了片刻道:“二叔不妨问问三哥哥,兴许三哥哥有办法呢?”
“他?”
宁良讶然道:“那个臭小子真的有办法吗?”
“为今之计也只有靠三哥哥了。他认识那么多的权贵公子,官老爷面前也有些面子吧。”
宁良点了点头道:“这臭小子在后厨试做新菜,我这便叫他出来。”
说罢风风火火的冲进后厨,拽起宁修就往外走。
宁修正自做着串串香,见老爹蛮横不讲理的把他拖了出去,抱怨道:“爹,这串串香可就要做好了,这个时候您把儿子拽出来干嘛。”
宁良瞪了他一眼道:“别做什么串串香了,你三叔被衙门的人抓走了,你快想想办法吧。”
宁修直是一脸懵逼,三叔被衙门的人抓走了?好端端的怎么会被抓走?
“官府下的牌票?是县衙还是府衙?”
江陵县是附郭县,府衙也设在县中,不弄清楚是县衙还是府衙拿人怎么去营救?
宁良瞥了一眼七郎道:“你问七郎吧。”
七郎便又将事情详细给宁修说了一遍,宁修听得直皱眉。
“如果是府衙的话还好些,可是三叔却是被县衙的衙役拿走的。这便有些难办了。”
宁良急道:“臭小子,为啥县衙拿人便难办了?”
宁修耸了耸肩苦笑道:“爹难道忘了前些时日卢家打砸咱家酒楼的事情?”
宁良满是怒意的说道:“怎么可能忘了,后来县尊大人不是把卢家恶仆拿去打板子了吗?”
“问题就出在了这里。”宁修叹了口气道:“县尊做出这样的判罚并不是因为他公正严明,而是忌惮那些官宦勋贵公子。换句话说他是不得不这么判,判的很不爽。”
宁良疑惑道:“可那和咱家有什么关系?”
宁修嘴角一扯道:“当然有关系。县尊浸淫官场多年,不会看不出是儿子布局,只是不能明说罢了。县尊一定认为是儿子让他坐蜡的。他或许不敢记恨那些官宦勋贵公子,却未必不会记恨儿子。”
宁良瞪圆了双眼道:“你是说,你三叔是因为县尊要报复咱家才被拿去县衙的?”
宁修摇了摇头:“那倒也未必。这两件事到底有没有联系儿子现在也说不好。还是得到县衙见过县尊之后才能知道。”
宁良有些急道:“那怎么办。如你所说县令大人对你记恨在心,你若主动去县衙岂不是羊入虎口?”
宁修笑着安慰道:“爹不必太担心。县尊记恨儿子不假,可却也不敢做的太明显了。儿子毕竟有功名在身,又没有作奸犯科,县尊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宁修敢这么肯定是因为他了解明代的官场生态。
文官群体其实是一个极为扭曲的群体,一方面他们标榜自己清正严明,另一方面又做着中饱肥己,男盗女娼的事情。
他们善于伪装自己,爱惜羽毛甚于爱惜性命。
官声这个东西就是他们的命根子。
即便陈县令对宁修恨之入骨,也不会公然表露出来,更不会动用大刑报复宁修。
除非陈县令能炮制出一份罪名,不然他是不会对宁修翻脸的。
“这就好,这就好。臭小子你说话的时候多注意点,那毕竟是县尊大老爷,咱们家可惹不得啊。”
宁良忧心忡忡的嘱咐道。
“爹放心好了,儿子记住了。”
他刚刚在做菜,穿了一身短打,熏得满面油污。就这么去见陈县令肯定不行。
宁修先去洗了把脸,又换了身湖蓝色直裰,戴了书生网巾,这才施施然出了酒楼朝县衙而去。